周雨和周雪两人闻言也不禁竖起了耳朵等着陶贵回答,她们都已经十五六岁了,对自己的形体和外貌也注重了很多,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谓。
“我从小就这样啊,晒不黑的。”陶贵笑了笑,用土话回答道。
随后很快转身走去拿瘸脚木桌上的大蒲扇给自己扇风,竟是就这般避开了关于自己话题。
确实,陶贵从五六岁被在外头打工的姑姑姑父送到她们这个北方乡下的旮沓村时就白净齐整的不像话,像是个城里孩子似的,当时整个村的人都争相来看,热闹得不行。
不过在乡下住了这么多年,陶贵虽然白还是白,可瞧她如今那穿着打扮,简直邋遢含糊的不行,身上尽是些别人不要的旧衣鞋,当然也没人给她买就是咯。
被一身粉红衬衣称得愈发黑黢的周雨自我感觉良好地整了整衣服的下摆,又转头说起了一些镇上同班同学的趣事来。她与陶贵、王梅同届,开了学就要升初三了,学姐学长这种身份素来招人热议,几人嘻嘻哈哈聊得十分畅快。
见后头的三人很快又聊起别的事情来,背对着她们的陶贵垂下了眉眼,敛去了眼中的不耐,本勾着的翘唇也平复下来完全没有了笑意,气质陡然变得成熟老气起来。
好无聊啊,这样颓败贫弱的人生初期,她竟还要再过一遭。
“阿贵,你的暑假作业都做完啦,借我抄抄呗。”然而周雨很快在后头大呼小叫起来,她随手翻了陶贵的书包。
听见声音,陶贵转过身,只见本安放在炕头的塑料书包已被人打开,包前破败脱落的塑料皮歪歪扭扭地随包盖斜至一旁,里面的拉链早坏了,因此包中有什么东西看得十分清楚,而现在周雨正在逐一翻看着。
她从几本册子中挑选出了一些自己需要的,随后也不待陶贵回应,便自顾自地拿在手里,继续和旁边的两人说起话来,而那只破旧的书包则就那样可怜兮兮地摊放在炕上,不曾再收拾好放回原位。
陶贵见状挑了挑眉,而周雪和王梅却并未说些什么,在她们看来互抄作业是很正常的事,至于翻书包这种侵犯人家隐私的行为,她们还没那个意识,起码对陶贵没有这个意识。
又聊了一会儿后,王梅甩了甩手里拿着的一根长皮筋,建议道:“咱们出去玩跳皮筋吧,坐这里怪闷的。”
“好啊。”周雨和周雪并无不可,她们也早想离开了。
三人从坑床上跳了下来,拉着内里不甚情愿的陶贵就去了门外。
外边是四合院样式的院落,北方几乎都是这种规格的房屋。
从大门外进来,首先见到的便是正对着的一座新起的三层楼房,姥姥和舅妈一家都住在那里,而两边则是瓦土平房,靠西一间是陶贵的房间,靠东两间则是厨房与柴房。
至于卫生间这种高级的东西周家是没有的,他们只有旱厕,位于楼房边一丈见宽的小暗廊里,排泄物与脏纸需要每日倾倒,否则臭气难闻,可苦了就住在同一侧的陶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