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上半身微微向后仰去,任由灿烂的阳光迷了她的眼之后,默念了一百遍女□□字之后,神情又速度地恢复了冷静。
她再次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夜幕,脸上已经退去的、残余红晕,就像是被过于强烈的夏日阳光晒出来的一样:“……三日月宗近阁下。”
“能否请您,”不知不觉,阿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因为紧张而僵硬起来,“从我的身前让开呢?”
明明三日月是微笑的,目前为止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不可思议的友善。但是阿申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啸着危险。
莫非……是因为那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美貌、过于具有侵略性吗?……
“好的,”三日月依旧眉眼弯弯,“知道了。”
他这么顺从地从阿申的身前推开了,没有高大身影的阻挡,阿申很容易就看见了执着刀,将其归于刀鞘中的压切长谷部。
……说起来,在隔壁的道场乙进行手合的人员里,的确有三日月宗近。
但是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申抿了抿唇,踏入了道场中。就在她迈开一步的同时,原本垂睫整理自己的刀的长谷部霎时间抬起了藤紫色的眼眸,带着锐利的目光极为压迫地直冲着她扫了过来。
“……”
阿申险些因为这目光后退,只有心跳如雷如鼓,在胸腔里放飞自我地窜动起来,声响直接在颅腔内不断回旋冲撞。
她的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甚至连背后的布料也被尽数濡湿了。如果不是在外面披了一件前田给她加的羽织,只怕这等狼狈的丑态,就要直接暴露了。
“三日月宗近阁下,”这座本丸的所有者头也没回,“可否请您暂时出去一下呢?”
“当然可以。我就在外面哦。”像是没有觉察到审神者的凝重与警惕,三日月就像一个包容宠溺孙碑的老爷爷一样笑着,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在此期间,阿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与压切长谷部对视。
三日月为什么对她友善?
方才的刀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为什么三日月会恰好挡在她的身前?
这些问题在脑海中高速盘旋,但是阿申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将疑惑展露在脸上的时候。
“请问您,”长谷部慢慢的扬起了笑,“屈尊降贵到此,有何贵干呢?”
不符合阿申还没有接触他之前,凭借他的台词和立绘所描摹出来的那个印象——眼前的、站在阴影中的压切长谷部,笑的十分的狂气,带着将所遇之物斩为两截的锋快。
简直就像是自己被织田信长赐给连直臣也算不上的男人的,怨恨、不甘与愤怒,一切的一切都宣泄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