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祁衡的伤虽然没痊愈,不过骑马是没问题了。他扮成容御的侍卫,跟着容御通无阻的离开了京城。容御一直将祁衡送到白玉关外。
初晴回到嵩山,依然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偶尔会想起那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祁衡,祁衡离开西凉六年,历尽千辛回去,等待他的依然是万分凶险的命运。
她对容御说出心中的困惑;祁衡的叔叔为什么一定要争王位?或者祁衡的父亲把王位传给祁彻,祁彻就不会针对祁衡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王位?
容御勉强耐心的回答她;他又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
在容御的思路里,和天真到无可救药的人一本正经的讨论这种幼稚的问题纯粹是浪费时间。他不会将初晴当成可造之材,初晴只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她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他没必要和她讲那些她根本听不明白的大道理。
回到嵩山后,初晴迷上了《诗经》,尤其喜欢描写男女情爱的诗句,遇到喜欢的诗句会认真抄写下来。几个月里,她的书法突飞猛进。一次,她将抄写好的《逍遥游》给容御看,她还是不好意思让容御看见她抄写的那些描写男女情爱的诗句。容御只看了一眼,夸赞她几句,她却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心里空落落的。“我写的还是不够好。”
她眨眨眼睛,眼神里满是委屈,容御想起不久前她要自己听她吹箫,他听的漫不经心,她也是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只好耐心安慰她,先夸她吹得不错,又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声乐。
“你的进步很大。”和上次一样,他先夸奖她,然后话锋一转;“只是你在写字的时候,心绪并不平静。”
初晴想了想,讷讷的说;“我只想将字写得更好一点。”
他其实想对她,让夫子看不行吗,为什么这点小事都来烦他?不过随即想到,也许她只是想得到他的夸奖,便竭力不让心里的不耐烦流露出来,摸摸她的头,和声道;“凡事循序渐进最好,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初晴还是看出了他的敷衍,黯然低头,小声说;“御哥哥从来都不过问我的功课,我的字写得好不好,你都是无所谓的。”
容御十分头大,耐心解释道;“我不是不关心你的功课,只是夫子都说你对功课不感兴趣,我又何必督促你?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但他的安慰并没起到多大作用,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不安;“可是,如果我什么都做不好,你会嫌我笨吗?”
容御有些诧异,拍拍她的肩,微笑道;“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嫌弃你?”
初晴心里涌出丝丝暖意,望着容御俊美无双的面孔,脸不由发热。是啊,御哥哥怎么可能嫌弃她呢?只是她不明白,过去让她感到安全的气息,为什么现在却会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忐忑?她眨眨眼睛,扯了扯他的袖子,如小女孩对长辈撒娇,央求道;“御哥哥,你忙的时候我不会来烦你,不过你以后外出打猎游玩都带上我吧。”
容御点点头,“嗯,好。”
以后得几个月里,容御带她外出的次数比以往更多了。也许舒心的日子过久了,对未来的认知就会被定格在头顶云淡天高的长空下。初晴恨不得天天都能呆在容御的身边,直到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如湛蓝色天空下的一道璀璨的流光,却让她的世界都塌陷了。
这一天和平时并没有不同,天气转暖,初晴让人将琴搬到苑子里,放到树下的石桌上,她百无聊赖的在树下弹着琴,心想御哥哥出门已经有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弹得心不在焉,看到容御高大的身影出现远处,便起身飞奔过去,跑到容御面前,才注意到了容御身边还有一个美丽女子。
“你就是初晴,他的小妹妹?”女子对初晴友好一笑,伸手捏了捏初晴的脸,“真是漂亮又可爱的娃娃,再过几年就要变成倾国倾城的小美女喽。”
初晴的脸红了红。
女子明媚的笑颜让这六月的阳光都黯然失色。她记得京城里慕皇后的容貌绝艳无双,而多么貌美鲜活的容颜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在记忆中模糊。她见到这个陌生的女子,被对方的美深深震撼,她的声音如铃声般悦耳,美貌与笑颜都带着种不拘一格的豪放大气。和她身边的容御是那么相配,这一瞬间,初晴的心里是落寞的。
“你今年十三岁了?”女子打量着她,目光十分柔和。
初晴还是退了一步,对方越是亲热,她心里就越发不自在,低低应了一声;“嗯。”又仰头看向容御,只见他面色如常,看那女子的眼神竟也没有一丝波澜,“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