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哪根葱,哪瓣蒜啊?”胡氏斜着眼皮打量着李信达。
看起来穿得还算体面,手里提着礼物,不会是想要纳沈令玉做小吧?
“我跟你说,这是我们沈家的家事,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说完,胡氏又在沈令琼背上拍了一下,“死丫头,快说,咱家的铺子都是你舅舅给的,你原先的话都是胡说的。”
胡氏在气头上,手上力道不免大了些,沈令琼被她拍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屈道:“娘……你就别为难二姐姐了,二叔不在了,她够不容易的了。”
“你个死丫头!她不容易,你娘就容易了?”胡氏举手又要打沈令琼。
李信达上前,拦住了胡氏:“伯母,有话好好说。在下李信达,曾师从沈先生,是令璟贤弟的师兄。沈家的家事在下虽不好过问,但在下好歹做过一任知州,当个和事佬,居中调停一下,还是当得的。”
胡氏一听李信达是个官老爷,声气儿一下子就低了。嘟囔道:“调停,你既认得他们,自然是向着他们了。”
刚才沈令璟一直没插上话,这时才跟李信达寒喧说道:“李兄,你来啦。”
李信达笑道:“嗯,那日在街上遇到令妹,才知贵府迁了新居,今日特来拜会。”
说着,将手上的礼盒递了过来。“些须礼物,不成敬意。”
原来李信达那日回府后,就问了母亲。
沈令玉的事儿,李夫人是知道的。
如今京城上层人家几乎无人不知。而李信达的父亲正是刚刚入阁的李继仁。
那天的说书人虽然被元穆打跑了,这事儿没在民间传开。
但傅夷信被抓入西狱,傅夷容进宫救兄,多名御史联名参奏昭王,再后来傅夷信被昭王打断腿,闹得沸沸扬扬,上层官宦人家怎会不知?
李信达没想到沈令玉经了这么多事,家败、和离,为了生计还得亲自上街卖吃食。
他做为师兄,自然是要照顾一下的。所以就置了些礼物,过来看看。
花球端来了茶。堂屋里地方小,人多了就坐不下了。沈令玉道:“李公子,不如我们到外面院子里坐?”
李信达道:“好。”迈步走了出去。
胡氏坐在椅子上,见没人招呼她,想着今日是讨不了好了,索性撒起泼来。
她使劲挤了挤眼睛,实在挤不出泪来,就拿袖子捂了脸,拉着长声喊了起来:“哎哟哎——你们仗着人多,就欺负我这妇道人家啊——我没法儿活了呀——不如撞死在这里吧,省得碍你们的眼啊——”
沈令玉简直目瞪口呆。
以前大伯母虽说刻薄了些,但也要脸要面,一副当家主母的范儿。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就跟街口打滚撒泼的妇人一样了。
沈令琼悄悄看了李信达一眼,羞得满脸通红:“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