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穆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皇兄,难道我一个堂堂的王爷,还能任由一个小小的进士欺负我的朋友?许他傅夷信阴谋诡计诬陷阿玉,就不许我反过来抓他?”
皇帝叹了口气,“七弟啊,不是为兄说你,傅夷信虽然忘恩负义又虚伪卑鄙,可,沈姑娘毕竟还是他的妻子。妇人家还是要守妇道才是。”
元穆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蹭地站了起来:“皇兄,我看你是想起皇嫂了吧?不如为弟派人去把她寻来杀了,以消皇兄的心头之恨。”
皇帝沉默着,抬眼望向湖面,隐约有鱼儿跳出水面,溅起一圈圈的波纹,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荡漾开去,终归于平静虚无。
“七弟啊,其实,为兄心中一直不相信,照容她会跟人……”皇帝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个让他难于启齿的词,“私奔。我们那时那样恩爱,还生下了纬儿,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朕是在大婚之后才知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兄的。只是,她平日从没表现过什么思念之情,后来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谁知道……”
谁知道她竟然舍下了太子妃的位份,舍下了他,舍下了不满三岁的儿子。
后面的话,皇帝没说,只是满脸落寞地望着平展展的湖面。
元穆道:“那弟弟帮皇兄把她抓来,问问她为何如此狠心。”
皇帝摇了摇头:“朕早已不在乎了。”
当年他恨她入骨,因情伤怀,纵情酒色,两年后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后来,他终于走了出来,重新振作,复又被封为太子。这中间的艰辛,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想起她。可是后来,在他逃亡的那些日子里,在他多次命悬一线时,他反而庆辛她跟人走了,不在太子|宫,不然,她如今也是一抔黄土了。
经过了那一场生死浩劫,这些事情皇帝自认为都已看淡,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的亲弟弟再受苦,为情受苦。
“七弟啊,”皇帝劝道:“据你所说,沈家丫头对你并无男女之情,而她又与傅夷信青梅竹马。两人也许只是夫妻吵架,争个长短,万一以后两人和好了,你又该如何自处?不如放手别管,看看沈家丫头心性如何,再做打算。”
“皇兄,你不必说了,阿玉什么性子,我自己知道。跟太后说,我是不会放傅夷信的,除非他签了和离书。”元穆站了起来,冲皇帝抱了抱拳,“臣弟先告退了。”
等出了宫,元穆心里依然不痛快,皇兄虽然嘴上说是为他好,可他与皇兄多年兄弟,岂会不知道他这是不满意沈令玉,觉得她嫁过人,配不上他,所以不愿让他们在一起。
不过,皇帝有一句话倒是戳到了元穆的心窝子。万一阿玉以后改了主意,原谅了傅夷信怎么办?
元穆回头问宁成:“牢里可有消息?”
宁成摇了摇头:“回殿下,傅夷信仍是不肯写和离书。不过,牢头说傅家的人想要探监,请殿下示下,准是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