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膝下空缺多年,苏老爷哪还看得进他的诗书文章。转身吩咐下人备了酒送去书房,自己独坐书案上自饮自酌,也能将自己灌得半醉。
苏氏亲自炖了鸡汤送去书房,还未推门进去,便听到里面隐约有压抑着低泣声。苏氏垂下眼眸,静静地在门外听了片刻,终忍不住咬唇泣泣,用帕子按了眼角,好一会儿才离去。
晚间去了家里客房洗漱,闻着身上没有酒气了,苏老爷才抬步进了卧房。
苏氏展开笑颜相迎,绝口不提傍晚曾送过鸡汤。伺候苏老爷脱了外裳,苏氏靠着苏老爷的怀里,放柔了嗓音道:“相公,我们生个儿子可好?”
苏老爷伸手揽住妻子,面上露出淡淡笑意,同样不提哭过之事,低声道:“谨遵夫人吩咐。”
隔壁阮家,是个世代经商家族。
阮老爷夜下挑灯,在看管事送来的各家店铺账本。快到年底,各个店铺的账本堆了几堆,案上看着也有些壮观。
阮老爷连看了几个时辰,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气,起身到榻上小憩会儿。
睡得迷糊间,阮老爷微微皱眉,直觉有个滑溜溜的物件钻进怀中,阮老爷立时睁开了眼看,不由怒声道:“滚!”
原来,是个面嫩的姑娘在爬他的床。
阮老爷立刻清醒,披了衣裳赶紧起来。见那姑娘还姿势不雅地斜躺着,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踢下床去,冲外面高声喊人:“人都是死的吗!还不把人弄出去!”
“表哥…”姑娘身上不着半缕,捂住胸口,抬起泪眼看向阮老爷,表情是不敢置信他这样绝情。
阮老爷转身不再看她,对进来的下人挥手道:“哪来的抬哪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放进来!
阮氏正在屋内绣着一幅百子图,抬眼见贴身丫鬟翠花急匆匆地走进来,便温声询问道:“何事如此急慌慌地?”
翠花“嘭”地将端茶的盘子放在桌上,急着脸对阮氏说道:“夫人,表小姐跑去老爷书房了!”
阮氏闻言手下一痛,一滴血顺着玉色指尖,滴落到绣布上,立刻染红了百子图一角。
阮氏愣愣地看着手里染红的绣布,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低语道:“知道了。”
翠花见自家夫人还是那半温不火的样子,更加着急上火:“夫人!”
“好了,你下去吧。”阮氏木然说了一句,继续埋头绣图,只是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
阮老爷将剩余账本看完,才回卧室。进房里,见阮氏还在刺绣,面上微微不悦道:“小心伤了眼。”顺势将阮氏手里的帕子拿开,拉过她纤弱的双手握在宽厚的掌心里。
“怎么了,看着像是不高兴,谁惹你了?”阮老爷看着阮氏的神色探问道。对着恩爱多年娇妻,阮老爷总有一颗观察入微的细心。
阮氏幽幽地看他一眼,低头咬唇道:“要不,你还是纳个妾室?”
阮老爷一听这话就要皱紧了眉头,对着阮氏却是柔声说道:“可是谁乱嚼舌根了?”多年患难夫妻,阮氏从未说过这样啄心话。
阮氏垂目不敢看他,口里继续道:“表妹年方二八又尚未嫁娶,她既然对你有意,我...”接下来的话,她做足了勇气也难继续。
阮老爷抽出一手抬起阮氏的下巴,恨不得把心剖了给她看!
他缓缓呼吸,温声道:“你向来知道我的心意,何必多说这些。那丫头,女儿家的羞耻心都没有!刚才竟私自爬到我书房的榻上,还好我及时醒过来,没有发生什么丑事,不然……”
说到这里,阮老爷想起这事还得好好处理,叫来下人道:“立刻去给表小姐收拾行李,连夜送到阮二爷家,就说她不懂规矩惹恼了我!”
“是。”下人答应,立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