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挡风门帘被两个婢女挑起,随后陈妙在两个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行至屋中。
这偏殿不大,格局狭隘,是她专门用来接待不受自己待见的人用的。陈妙甫才进来时,便瞧见沈林月泰然自若的坐在靠椅上,反倒是娇小姐林万珍背对着自己站在屋里,不停的踱步。
桔梗咳嗽了一声,屋内二人顿时回神,起身弓腰行礼:“太后娘娘万福。”
最近的天气愈发的冷,陈妙也没脱下披风,抱着手炉在主座上落定。
两厢静寂间,林万珍抬眼瞧着座上的陈妙,素眉浅妆,倒显得她亲近了许多。
陈妙低头摆弄着怀中的手炉,教人看不出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没叫她们起身。
座下两人都出自官宦之家,从小便娇生惯养,此刻就这么弓着身子,不多时腿肚便一片酸软。
半柱□□夫过去了,沈林月实在撑不住“哎呀”一声跪在了地下,柔软的膝盖上也没多少布料,就那么直直的磕在大理石面上,想都不想,定是淤青一片。
陈妙这才恍然回神,她掩手打了个哈欠,有些惊讶。在林万珍以为她会为自己过分的行为解释时说出了令她更绝望的话。
“沈妹妹这般懂晓礼数,怎么不教教你的珍姐姐呢?”
沈林月只顾着揉膝盖,一脸茫然的抬头,身旁的林万珍却是咬了咬牙,直直的跪了下去,表情有些拧曲,“太后娘娘可还满意?”
陈妙冲她露出个微笑,而后抬手,“月莲,还不扶两位小姐起身。”
“今日前来,找哀家何事?”少女愉悦的声音从座上传来,听在林万珍的耳朵却是十足的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想到牢里的爹爹,她咬咬牙,声音带着一丝不回头的坚决,“臣女恳请太后娘娘放了家父,他没有贪污,陛下和墨安候去月落山时,家父也不知那里有人埋伏,他真的是清白的!”
陈妙今日总算知道了何谓颠倒黑白还脸不红心不跳,她暗自不屑,说这些话你也不闲臊得慌!
“可哀家怎么觉得那伙人就是你父亲派去的呢?”陈妙伸手打量着自己今晨新染好的水仙色指甲,闲着侃道。
“父亲官居左相,他怎么可能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情,何况我们家与墨安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理由去害他啊!”林万珍言辞恳切,说着见旁边的沈林月怂如鹌鹑,顿时有些恨不过,小声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沈林月有心装死,只冲她露出个无辜的眼神,低声,“我害怕……”
左边食指甲面上的颜色好像有些浅,陈妙有些不满意,蹙起了眉,仍在仔细打量着自己一双纤纤玉手。
林万珍见她今日是铁了心冷着自己,索性破釜沉舟,“陈妙,我愿入宫为妃,只求你把家父放出来。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见我林家,如今我人都在宫里,我父亲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们做些什么,这样可好?”
陈妙的眉头皱的愈发的深了,唤来桔梗,在她耳边低语,“你去问问陛下,冬月里涂什么颜色的指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