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在凤座上坐定后,威严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宛若珠玉碰盘,清脆冷冽,“陛下偶感风寒,不能上朝,你们便在底下无中生有,肆意传播谣言。陛下年纪小,哀家年纪却不小,这里地方不够大,要不要哀家请诸位去天牢聊个畅快!”
话毕,她大拍桌案,声音愈发咄咄逼人,“众卿可有议?”
太后震怒,举朝臣子纷纷下跪,大殿里顿时清静了不少,齐齐道,“微臣不敢,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陈妙冷哼,素手抚过案几,冷冽声音化为剑气直指林宿,“罪臣林宿,谎报军情,致使陛下遭了刺客埋伏,墨安候以性命救驾,生死未卜,贼子该当何罪?!”
说完这话她牵动了下巴的伤口,剧烈的痛意让她只觉得脑门都嗡嗡的响。回想方才在圣仪殿醒来,阿离晕倒在床下,苏公公旁若无人的抱怨,她这才知昨日她在苏河等候的时间里,月落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个人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她便恨不得手刃林宿,将他千刀万剐!
苏公公却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原来太后娘娘大病初醒便紧赶慢赶命人带她来朝会,是为了
替陛下和慕侯爷出头!
他瞧着娘娘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态,却仍旧强撑着身子与朝臣对峙,心底里不禁生出了由衷的敬佩,这样的女子才担得起抚育新皇,光复大奉的责任!
林宿并没有被陈妙环环紧扣的罪名吓倒,一张精瘦的脸反倒是淡淡笑开了,“太后误会老臣了,月落山里确有山贼,只是这进山后各种各样的隐藏凶险老臣也无法预知啊。可惜了墨安候这样身负才华的男儿……”
他咂了咂嘴,眼底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不过陛下能平安无事,真是万幸呢,老臣这愧疚的心也安了些。”
“荒谬,除了这条罪名,可是有人还查到你林家贪污的铁证。”陈妙将林万珍那张空票递给了苏公公,“你虽一向行事谨慎,可你的宝贝女儿可没那么听话,堂堂相府千金出手动辄百两黄金,哀家竟不知一品相国的俸禄已经这般高了?!”
百两黄金,这话一出周遭的大臣顿时吸气。除却那些闲职的世家公候们能随随便便挥金如土,他们这些吃着皇饷的朝廷命官是断断拿不出的。
“请沈公子进殿。”苏公公一扫拂尘,大声宣道,门外这才缓缓走来一道人影。
待那人站定,沈相的瞳孔却是一缩,袖下的手握成了拳状,这个逆子!
沈安在家中坐立不安,今早听闻陈妹妹派人传他入宫作证,想到她无事,沈安想都没想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入宫了。
想到昨晚林万珍竟想要对妹妹置之不理,任她冻死在苏河他便气得牙根痒痒,又听说此次是揭发林宿,他倒是巴不得替妹妹出口恶气!
“沈安,这票子是你从水墨轩查到的,你且说下那日经过。”陈妙板着严肃的脸,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完全看不出撒谎的样子。
沈安完全无视自家老爹的刀片眼神,配合了起来,“那日我去水墨轩闲逛,刚好碰到林姑娘去买东西,我见她出手百两黄金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觉得惊讶,从老板那要来了票子,上边确有林万珍的签名。”
林宿的眼神这才有些慌乱,他横了一眼沈相,便与沈安对峙道,“我闺女的字迹我岂能不认得,这根本就是你们胡编乱造来陷害我林家。老臣认罪,反正太后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妙笑了笑,“林相您就别垂死挣扎了,墨安候生辰那晚哀家也在,您的宝贝女儿的确送了墨安候一只价值连城的笔,当晚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