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你们不扶母后进屋歇着,怎么任她站在外面,冻坏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小皇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便看见母后往方才墨安候出门的方向望着,气觉不顺,没头脑的发了通脾气道。
“可又是哪个大臣给你气受了?”陈妙咳了两声,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小皇帝,“犯不着与他们置气,大奉的陛下是你,总有一天会肃清那些贼子。”
蒋沉离听到陈妙的咳声,哪还顾得了接手炉,急忙便扶过她,“这天气太凉,母后先进屋再说。”
殿门换上了抗寒的厚实长帘,屋里早早就烧好了地炉,主榻下还放了个专门供进门的人取暖的小碳盆,窗边精致的八宝琉璃香炉里燃着陈妙最喜欢的沉水香,整个屋内的温暖与外面截然不同,恍若置身春境。
陈妙靠在了榻上,底下的小婢子顿时端上了新鲜滚烫的茶水。她尽量避免与阿离直视,侧首望着那茶盖精致的描边,怏怏开口,“阿离,母后近来会为你挑选一位帝师,由他督促你的功课和治国大论,尽心辅佐你。”
小皇帝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母后怎么想起来帝师这回事?”
她浅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哪个朝代的陛下没有帝师,便是你父皇幼年时也是赵太傅一手教导出来的。”
她记得家中好像有一房亲戚祖上便是帝师出身,靠着这个身份升官加爵,最后撑起了那一代人。
“等母后为你找到一位可靠的帝师后便不再与你上朝,掺和政事了。”陈妙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笑盈盈望着他,“母后会专心待在后宫,免得底下的人整天算计我这点权力。”
小皇帝摇摇头,声音笃定,“母后,你是在躲我。”
陈妙有些恨铁不成钢,声音提高八度,“我是你的母后,这一生的命运都与你牵绊在一起,我躲你做什么?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贪玩,不好好学习,但是别以为拿这个当借口我便不给你找老师!”
小皇帝被她吼的一愣,竟然被发现了……
陈妙又喝了口茶,而后让身边几个服侍的婢子都退了下去,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阿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陈妙轻声述道,“前些日子我去水墨轩买东西时碰巧撞上了林万珍,她许了老板百两黄金只为了买根笔。我虽不知丞相到底有多少俸,可他这官职比我爹的元帅还低一阶,我记得爹爹的俸禄一月大概三百五十斛,就算不吃不喝把这三百五十斛拿去兑黄金,也只能兑三十多两黄金。”
“林宿要贪污多少,才能让他女儿挥金如土,拿他三个月的月俸去买一支笔?!”
蒋沉离闻言,目光沉了下来,他知道林宿素来结党营私,不把他放在眼里,却不知他已贪污到这个地步。
“所以母后一向对笔墨诗书不感兴趣,去水墨轩是给墨安候买礼物吗?”小皇帝眨了眨眼,问道。
陈妙:“???”
“你的关注点难道不是林宿贪污吗?”陈妙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倒让她想起在野本上看到的一个趣闻。
李秀才娶了一个美娇妻,妻子美则美矣就是比旁人娇气些。有次两人吵架,妻子说我昨天跟你置气,没吃饭便去了张大娘家。
秀才耿直,有些纳闷问她去张大娘家做什么?妻子更生气了,直接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没吃饭?!
陈妙看了眼小阿离此刻的反应,正与那娇气的美娇妻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