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的甚好,”贞娘对言强言壮道,“日后,你们就是这泽兰苑的护院。”
贞娘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将这两个无耻婢子拖去柴房关起来。”
她又强撑着给剩下的几个婢子仆役都分了工,待到众人散去,这才瘫软在椅子上。春深看着贞娘颇为心疼,埋怨白芍道:“白芍姐姐,你这手段虽镇住了旁人却着实没必要让夫人受惊。”
白芍却是摇了摇头,道:“夫人莫要觉着奴罚的不公,奴婢不敬主子是大罪,何况夫人初掌家计,必得赏罚分明、余下宽严有序才能镇得住众人。夫人不比旁人,并无母族支撑,若是换做旁人被婢子犯上,至多不过是被婆母刁难,可夫人若是治不住那些人,日后失去的可就不是这些了。”
贞娘又怎会不知?她早就知道,若是镇不住那些婢子,那些婢子在卜夫人的指使之下,只怕是给她投毒都未尝不可能。贞娘也早就盘算着整治这些婢子一番,只是因着不想同卜夫人闹翻才一忍再忍,今日若非红儿和青青口出狂言,贞娘本不想这般当众罚她们,只想将他们拖出去随意打几板子以示惩戒罢了。可红儿和青青触犯了贞娘身为主母的尊严,贞娘若不当众狠狠惩罚她们,日后只怕再难镇得住众人了。
贞娘揉着额角道,“我早晚要走这一步,早些走这一步,也好过日后因着心软吃亏。”
白芍神色凛然,对贞娘道:“夫人敏慧,终有一日会踏着王府正门的门槛进去。”
白芍这话倒真说动了贞娘,贞娘点头,对白芍和春深道:“我此生心愿便是成为李长安的正妻,让那沈凝心生不如死。”
春深点头,对贞娘道:“夫人放心,婢子定当尽心竭力。”
白芍却压低了声道:“奴亦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不过……夫人……”
白芍回过头看了看房门,低声道:“祸从口出,无心之言酿成大祸者数不胜数,婢子们同夫人的心意是一样的,夫人日后大可不必言明。”
春深笑道:“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会有旁人知道?白芍姐姐,你也太小心翼翼了!”
春深才说完,便听得门口传来李长安的声音,道:“什么事不让旁人知道?”
春深始料未及,吓了一跳,面色惨白的看了看门口,直到见着李长安面色尚好的跨进门,看李长安的模样似乎只听了那么一句话,春深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长安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云纹衫,他说话的声透着一股子喑哑,对贞娘道:“明后几日我都不便过来了。”
贞娘点头,她同李长安都没说破,明日,是小定之日,李长安就要迎娶沈凝心,王府中种种事宜需得李长安出面,怕是直到沈凝心进门之前他都不会再过来了。非但如此,沈凝心进门三日后还要回门,七日后要陪沈凝心去宗族祠堂里供奉列祖列宗,这一趟下来,贞娘怕是两个月都见不着李长安了。
贞娘眸子一暗,不语,她若是此时有了身孕,那便无妨了,若是生下了孩子,无论如何李府都不能再将她从李长安身旁扯开。可偏偏她怕了,她怕生下那孩子后会被李家拴住,她怕生下那孩子便没了退路。可如今却又两难,沈凝心入府后生下嫡子只是迟早的事,若沈凝心把握好时机,早早先于她生下了嫡长子,日后她的日子就愈发严峻。
贞娘思索间,李长安忽而屏退左右,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余下他们两个,蓦地,李长安两只手握住贞娘的肩,低声道:“贞娘……你我再生一个孩子……”
李长安的声音极是好听,那双手甚有力气的紧握住贞娘的肩,其中的力道微微顿挫,贞娘的心被撞到,整个人跟着陷了进去,李长安一个打横将贞娘抱起放在床上,二人翻云覆雨之间,贞娘猛地觉醒过来。她看着李长安卖力的在她身上施力,心中无声的叹息。
李长安也是想到了罢,他知道沈凝心入府后生下子嗣只是迟早的事,是以才想着让贞娘也生一个孩子,好让贞娘的后半生有一个倚靠。他终究是没打算只同贞娘一个人在一起,在他的心中沈凝心既然入府,便是他的正妻,他同沈凝心生儿育女本是伦常。贞娘想,兴许是她所求甚多,李长安的心中,她和沈凝心本就是同样的,即便李长安目睹沈凝心母女害她小产,也不过是愤懑沈凝心母女二人的行径罢了,在李长安的心中,让沈凝心对贞娘服软、让沈凝心唤贞娘一声“阿姊”、就已是报复了沈凝心。
“王府中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李长安穿好衣裳后不做停留便走了。
贞娘眸子暗了暗,点头道:“爷去忙罢,若有妾能帮得上的地方,妾定当竭力。”
李长安本已半条腿跨出房门,听了她的话,顿了顿,道:“同我说话不必如此客气。”
李长安出去后,白芍和春深进了屋子帮贞娘一番梳洗,春深见贞娘神色不大对劲,小心翼翼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白芍对春深摇了摇头,劝贞娘:“夫人不必如此忧心,咱们还有许多机会,沈凝心尚有几日才进府,保不准夫人就提前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