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问,又瞧李安安神色严肃,顿了顿,反问:“你的意思是?”
李安安点头,“若是无事,这药便是补药。可是,我照顾敬嫔怀孕,知道薏苡仁和砂仁,于孕妇不宜。主子娘娘正当年,太医每次开方子都该问问才是。万一呢?”
皇后垂眸,“是该来了,没来呢。”随即苦笑,“这么多年了,会是吗?”
李安安摇头,“会不会的,身为太医,总该问问。就连我快一年没承宠的,那个刘静每次请完平安脉,开补药的时候,还要问上一问呢。”
桂枝听了,跟着说道,“主子娘娘,安主子说的对,是该问问才对。”
皇后经不住两人劝,便道:“如此,再叫个太医来吧。”转而问李安安,“给你和敬嫔请平安脉的,叫什么来着?”
“刘静,刘太医。”李安安道。
皇后点头,“就叫刘太医吧。”
桂枝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李安安叫住,劝皇后:“主子娘娘,叫刘静到启祥宫,就说我要请平安脉。请主子娘娘移步,到启祥宫坐坐吧。”
皇后迟疑,与李安安对视一眼,无奈起身,吩咐:“罢了,知道你小心。去你那儿坐坐吧。”
一时轻装简从,李安安扶着皇后到启祥宫后殿东耳房落座。王贺引着刘太医从外头进来。老太医颤颤巍巍头也不抬,对上磕头,嘴里道:“给安嫔请安。”
安嫔斜着身子坐在一旁,对刘太医说道:“老大人安好。快来拜见主子娘娘。”
刘静这才抬头一瞅,可不是,上首端坐一位青年女子,龙袍凤钗,可不就是皇后钮钴禄氏。急忙跪下磕头问安。
皇后瞧他须发皆白,脸色红润,虽然行动颤颤巍巍,却耳聪目明,反应敏捷,便知这位身子骨硬朗,笑问:“老大人起吧。不知老大人年高几何啊?”
刘静乐呵呵答道:“回主子娘娘话,臣今年六十有八了。”
皇后叹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大人高寿。”
刘静道:“不过是平日少思多乐,少吃多动。遇事三分糊涂罢了。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如今挣的俸禄勉强够老两口吃喝。儿孙之事,随他去吧。”
皇后笑了,问:“老大人儿孙几个?”
刘静道:“臣有一儿一女,闺女是老大,出门子后也是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多了,如今在云南打吴三桂呢,还没到上说媳妇。”
皇后问:“莫不是汉军旗?”
刘静道:“不敢,是个举人,投笔从戎来着。”
皇后赞叹,“老大人高义。”皇后又问了几句,李安安在旁担忧问道,“主子娘娘,先叫老大人给我请个平安脉?”
皇后笑了,“罢了,就麻烦老大人先给安嫔看看。”
刘静笑呵呵上前,一刻之后,笑道:“安嫔近日怕是生了一场闲气。好在调适过来。药不需吃,平日多开朗些,别自寻烦恼就是。”
李安安冷笑,“我倒不想自寻烦恼。”因在场人多,不便多说。皇后心知乃是为李家闺女寻婆家之事,没有多问,请刘静给自己诊脉。刘静这才正色,坐到皇后跟前马扎上,细细搭了脉诊治。
过了约莫两刻,刘静对着桂枝问道:“主子娘娘按日子,近日该来月事了吧?”
桂枝看一眼皇后,说道:“原本昨日就该来了。”
刘静点头,“正是。如今脉象尚浅,瞧不大准。再过一个月,就有准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