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笑笑,“谁叫咱摊上了,有什么法子。”
敬嫔抚着肚子,低头苦笑,“是啊,谁叫咱摊上了。”看刚阿岱夫人重新梳洗出来,敬嫔起身告辞。李安安不便多留,亲自送到门外,命王贺带着人小心护送,务必到永寿宫才可。看着敬嫔轿子走远,李安安这才回转,带着刚阿岱夫人回到后殿,母女俩在东间落座。刚阿岱夫人抬眼,李安安背窗而坐,看不清脸色,这才知道方才冒失,支吾道:“是娘老了,给安主子添麻烦了。”
李安安垂眸不语,半晌方说:“母亲,您不必如此。虽然我只在您身边呆了半年时候,却也知道您年轻时候,是爽快性子。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谁人不服。总不能儿女们都长大了,能顶门立户了,反倒叫您委委屈屈过日子。”
刚阿岱夫人闻言,心中一阵苦涩难噎,忍了半日,终究流下泪来,拉住李安安的手,哽咽道:“安主子,当初,是做娘的对不住你们娘俩。如今,我哪有脸说。自从你父亲去世,咱们家境,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李安安大惊,“难道已经到了寅吃牟粮的地步了?”
刚阿岱夫人老脸一红,道:“那倒不至于。只是,如今,靠着我和你嫂子的嫁妆过日子,紧得很罢了。”
李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劝慰道:“哥哥们都是允文允武,假以时日,定能撑起门户。重现祖父在时荣光。母亲且放宽心,等着享福吧。”
想了想,又说:“母亲若是有空,多跟我说说咱家亲戚。别的帮不上忙,至少,能联络起来的老亲,先来往起来。”
刚阿岱夫人闻言,急忙堆笑道:“那是自然。安主子您是皇妃,您来跟娘家亲戚来往,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比我们强,去了人家门口,怕还是爱理不理的。”
李安安听她说了半日,没提一个实在亲戚人家,温婉一笑,道:“母亲不必担忧,我一个出嫁女,哪里能出面做娘家人做的事。说出来,岂不是家教不周。倒是嫂嫂们,合该多出门走动走动。侄子们也该多出来,跟同龄人多见见,互相学习来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递牌子来跟我说就是。”想了想,叫来佳慧,问:“这个月月例可领了?”
佳慧福身回礼,道:“因是正月,太皇太后特恩典,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就领了。咱们宫里,皇后主子说您照顾敬主子辛苦,还多给了二十两。”
李安安笑着起身,对着坤宁宫方向谢恩,口里道:“主子娘娘恩典。”
起身,对着佳慧吩咐道:“咱们一年份例,不过二百两银子,主子娘娘近年来,为平三藩多俭省,竟赏了二十两,着实难为她了。等过了正月十五,忙完这阵子,多做几样荷包手帕,挑吉祥样式的,给坤宁宫送去。大事儿帮不上忙,起码让主子娘娘高兴高兴。”
佳慧应下。听李安安接着吩咐:“主子娘娘赏的,再加十两,封好了,一会儿夫人走的时候,带走。”
刚阿岱夫人急红了脸,急忙摆手道:“哪里就要您破费了。使不得,着实使不得。”
李安安笑道:“母亲不必急着推拒。做闺女的,不能常回家看您,已经是心里难过了。只是皇家规矩,须得遵从。这些银子,虽说不多,也是打皇宫里出来的,带着股吉利。您回家,打成银锞子,送人也好,赏人也罢,多少手头能宽裕些。来往亲戚家送几个,说出去,也是脸面。”
旗人这些年,国家供养,早养成了穷讲究的毛病。听李安安这么说,刚阿岱夫人也觉得,宫里贵人赏的,说出去,就是好听。也不管别的,嘴上先谢过李安安,隔一会儿,又道:“既是安主子吩咐,等回家,我就叫您嫂子们多走动走动。家里大孙子也出去,多见见世面。”
李安安捧着茶盏笑道:“正是这理。咱们旗人,大多亲戚来往。指不定哪家就能帮着说上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