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兴家的烧了热水,泡了红糖和姜片,让两个孩子痛痛快快各喝一碗,这年月糖是稀罕物,都是凝结成块的,喝到底,糖块还没全化,春花直接倒进嘴里嚼了,咯吱咯吱,一脸满足。
崔兴家的说新年的衣裳做好了,春花已经穿在身上了,那件粉袄子用的就是顾双给的料子,衬得小姑娘脸如莲瓣。
崔兴家的把顾双的拿出来,让她试试长短,原本看起来很平庸的墨绿暗曲水纹褶裙和水绿万字小团花上袄,穿在顾双身上偏偏衬得她肤光胜雪。
绿色最是挑人,须得肤色莹白、身段窈窕,才能显出绿衣的淡雅清丽,如叶间晨露般不染杂质。
崔兴家的感叹:“有了好衣裳,须得有好首饰来配。舅妈手里有一支累丝的垂珠簪,是我年轻时带过的,样子可能过时了,可自己的东西到底是分外爱惜些,每年都请匠人炸一遍,金子的颜色是顶顶新的,你若喜欢便送你了,反正我这年纪也不能戴着招摇了。”
说完也不让顾双推辞,拿出装簪子的匣子,和新衣裳包在一起,让顾双带回去。
临出门时,顾双才问起舅舅何时回金陵,却不提老太爷传出来的消息。
舅妈劝她:“给了信儿了,本应今日回的,大概是没赶上关城门的时辰,迁延一日也是平常事。”
顾双这才死心,提了东西再三道谢,又说舅舅回来一定要告诉自己,自己还欠舅舅一顿好酒菜呢。
从崔家回归仁堂,再回松鹤堂,势必要路过二房的院子。
邵家各处院落的名字都是有典可依的,顾双瞥了一眼黑漆大匾上端正圆润的“养正堂”三个大字,应该是时下最流行的台阁体,倒是和“归仁堂”筋骨瘦硬的柳体字大相径庭。
也是奇怪,二老爷看上去清癯孤高,门前挂的却是台阁体,三老爷看上去浑浑噩噩,却颇好古人之风,看来字如其人的老话也未必准。
顾双觉得有趣,不自觉放慢脚步,隐约听见悦耳的笛声越过高墙,还夹杂着甜软的戏腔,想必是有伶人在院中清唱。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上传了oo
以后正常都是五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