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顶上红,黄蜂尾后针,二物不算毒,最狠妇人心。”花姨娘七窍流血的脑袋,扒着她光裸的脚踝,一句一句控诉,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有着滔天的怨气!
好你个花姨娘,死了还不安生,滚开!百花一脚踹开那脑袋,狠狠踩了上去,疼的花姨娘凄厉无比地惨叫!
百花突然惊醒,是梦。晨光透过浅蓝的纱帐,在指尖弥留。
莺歌圆舞领着四个捧盆二等丫鬟进了宽敞的里间,圆舞素手拨开纱帐,脆生生道:“小姐醒了。”
百花汲着猫戏彩蝶的绣鞋起身,莺歌圆舞忙将昨日备在衣帽架上的彩绣华服,取来为她换上。
两名婢子捧上热水,百花用胰子净了面,就着旁边盆里平静的水面照了照“今日这胰子用着比平日滋润许多,手感绵软,还有种清幽的奶香,连毛孔都少了。”
莺歌无语,小姐才多大年纪,皮肤本就如凝脂一般,哪来的毛孔。“海外藩国进贡的胰子,三爷昨儿从宫中带回来的。听说藩国只进贡了十块,贤妃娘娘那也只得了一块。小姐得了两块,可见三爷是把小姐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九妹妹那也没得么?”莺歌不语,百花便知是没得了。
自那日她爹去求了老夫人解她禁足后,之后连着几日送来不少好东西。
巧月居最新款的首饰头面,彩绣坊最漂亮的衣裳,望河楼最美味的佛跳墙,吃的用的,只要是贵的好的,一样没落下地给送了过来。
昨儿竟从宫里特意带回藩国进贡的胰子,她爹对她心有亏欠,想把十年的欠缺都补上。可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这几日来巴结宜兰园这边的人可不少。
其他姐妹不太知晓,九妹妹怕是要嫉妒得发疯。罢了,嫉妒就嫉妒吧,花老大从来不憷这些。
漱了口,净过手,几个小丫鬟捧着盆子出去了。百花坐在妆台边,直着上半身。
莺歌取来雕刻镂空花纹的象牙梳子,为她绾发。
圆舞打开妆台上的檀木箱奁,取出梅花玉露和雪颜霜,挑了一抹涂在百花脸上“今日是踏春节呢,小姐若略施脂粉,必定艳冠群芳,哪家的小姐美貌都越不过您去!”
赞美人都喜欢听,百花也不例外。笑道:“不了,用几样护肤的就行,也不须描眉。今日出去游玩儿,扮得太隆重更易引人注目,便不好玩了。”
圆舞指腹轻轻晕开玉露,她梳着双丫髻,身着淡绿色抹胸襦裙,看上去生机勃勃,充满活力“是奴婢着相了,小姐便是不施脂粉,也是最美的那个!”
“瞎贫,今日若是误了事,看小姐怎么治你!”面对莺歌的警告,圆舞立马乖巧地保证不会误事。
梳妆打扮齐整,百花出了里间,蔡妈妈和流苏几个蹲身行礼。百花用完早膳,起身出门时道:“园里的庶务就有劳蔡妈妈照看了,你们几个可要听蔡妈妈的话哦!”
巧嘴圆舞石春齐声应道:“是”各自心领神会。
百花带着莺歌和流苏抵达方国公府正门的时候,两队护卫早已整装待发,正见一名脾性温和的俊逸男子,动作温柔地扶着三姐姐方巧珊上车。
那男子偏头便见了门口的她,百花轻声唤道:“二哥哥。”大伯母的嫡次子方青玄,妙手丹青誉满京城,很得老夫人的宠爱,自老夫人寿诞那夜之后便再没见过。
方青玄愣了一瞬,一时想不起这名美衣华服的娇艳女子是谁?
“四妹妹。”少年斯文俊秀,红着脸,声音怯怯的和她问好。
“三哥哥”果然,方南的脸更是红透了耳根!
百花勾唇,这是二夫人唯一的嫡长子,年仅十八岁。那晚也是如此,不过和她问个好,就突然脸红的跟要滴血似的,比小姑娘都还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