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没料到十年过去,洛氏性情依旧刚烈,而三爷对洛氏的心思一点未变。为让洛氏早日回府,竟肯拿方南进国子监的名额来换。可是下了血本了,国子监的名额即便是国公府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钱氏打定主意不想让洛氏好过,她只管瞧着就是。
关于长辈之间的往事,还有蔡妈妈,方巧珊略知晓一些,这才点头认同了母亲的想法。
“九妹妹是三房庶女,自有三婶管教,咱们隔房的不操那个心,等着看戏就是。”她之前生了要找方四算账的心思,多亏母亲提点。方黛勾唇,笑容温婉良善。
二等丫鬟领着一位妇人往宜兰园的小偏院而去,妇人年近半百,身着对襟褂子,面盘子发园,嘴唇紧抿,面色肃然。新来的管事妈妈看上去极不好亲近,莫雨不敢多言,垂头小心的在前头领路。
如月园里,屋中的炉鼎内燃着清心凝神香,博古架上置满罕见的精致古玩。别的丫鬟都退了出去,流苏正对着册子仔细清点,妆奁匣子里的各种花样首饰。
目光挪到边上的银匣子上,打开看了才满意道:“首饰头面八套,月例银子五百两,四季衣裳若干,是秀楼的秀娘们这几日连夜赶制的,只能先做些日常穿的送过来。出门会客用的,那边还在赶呢!”
百花身着鹅黄色绞银红色雪纱襦裙,闲极无聊,斜倚在软踏上拨弄着棋盘里的棋子儿。莹润细腻的两指捏玩着墨玉棋子儿,有窗外的光透过来,指尖白里透红格外粉嫩煞是好看!
闻言淡淡道:“大伯母做事面面俱到,连祖父都对她赞赏有加。我掌掴了赵三,她便从公中拨了赔礼,让高妈妈送回娘家并说和两家关系。断不是你想的那等人,会在嫡小姐的份例上做手脚。”虽然赔礼拨的是公中三房那一份儿就是了。
流苏抿唇:“小姐说的是,奴婢着相了。可蔡妈妈”
流苏蹙眉欲言又止,蔡妈妈十年前乃是小姐的奶娘,却是个黑心肝的,做下不少背主的恶事!偏偏蔡妈妈做事不留一丝痕迹,直到离京夫人也没找着她的错处!
百花知道流苏想说什么,抛着手里的棋子儿:“她回宜兰园多半并非大伯母个人之意,二伯母怎会眼睁睁看着娘好过!”长辈间恩怨难消,蔡妈妈留不得,只能从长计议。
巧嘴手脚轻快的走进如月圆,拨开珠帘入了里间,行礼道:“小姐打听出来了。”小姐没有开口,便是让她说下去“后院倒夜香的杂役丫鬟说,她那夜亲眼瞧见九小姐跟前的大丫鬟雪梅,悄悄出了院子,往长房那边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那传话的领路丫鬟,奴婢问遍府里能问的人,都说没见过她。”
去长房做甚,目的不言而喻。九妹妹方云梅可爱乖巧,才十岁就会这般算计,时间点上算无遗漏,真叫人叹服。“我说五妹妹怎么好端端地与我为难,九妹妹真能耐,敢将主意打到长房。胆大心思缜密,假以时日必定胜过她生母花姨娘。那丫鬟不见便不见了吧,府里不见的奴仆还少么,许是被发卖了也说不定?”
巧嘴忆起这些天打听的消息,风和日丽的天里,后背冷汗涔涔。
流苏蹙眉,花姨娘惯会审时度势,又肯伏低做小,十分不好对付!九小姐若是青出于蓝……
“这几日先盯着主院和如月园的人,蔡妈妈先不管。”宜兰园的主院是洛氏的居所,如月圆则是主院旁边的偏院。说是偏院其实也大的离谱,花园鱼池样样俱全。
流苏和巧嘴低声应是,百花看了天色道:“已经申时了吧,午膳的鸡丝蛰头不错,让人想起了玫瑰肉冻。”
鸡丝蛰头和玫瑰肉冻可没关系,流苏无奈地看向巧嘴。巧嘴会心一笑,小姐每日此时都会用些膳食“小姐且等着吧,奴婢这就让人去大厨房取鸡丝蛰头和玫瑰肉冻!”
巧嘴出去没两刻便折返回来,拨帘进屋时沉默不语。百花奇怪,却见蔡妈妈跟在巧嘴身后入了屋,蹲身行礼道:“奴婢给小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