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贤妃娘娘如此夸赞，是她的荣幸。”洛氏不卑不亢，十分客气。

因着女儿打了赵三小姐一事，同桌主位上的老夫人没少给她吃眼刀子。女儿做事自有成算，她只做没看见老夫人的眼神。大嫂沉默不语，二嫂与她不对付，奇的是四弟妹只是庶房儿媳，为何要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同她示好。

洛氏更奇的是，打从百花进了花厅，贤妃娘娘见了第一眼，目光就未从女儿身上错开过，并始终笑容可亲的同她这个嫂嫂说些闲话。洛氏心里直打鼓，贤妃娘娘越是可亲，她心里越不踏实。

满桌山珍海味，每道菜基乎没动过，只浅落几筷后，便各个坐得端端正正。百花心道哪是吃饭，分明是会谈。饶是她再不肯辜负五脏庙，也只得随波逐流拿眼瞧着。

此等折磨未持续多长，筵席结束，婢女们端上顶级六安瓜片。百花端盏小缀一口，偏头吐进丫鬟捧上的茶盂里。指尖伸进茶盏，指腹轻捻几番，自有另一丫鬟取来柔软的布巾，为其擦拭。

京中大户人家，素来讲究，何况方家。饭后以茶漱口，讲究高雅。这套操作她很久没做了，在洛园时她与洛氏都不讲究这些。

贤妃见百花动作高雅，媚态天成，眼中笑意更浓了。洛氏瞥见，垂眸只做不知。

满厅的丫鬟伺候完女眷宾客，都退了下去。新沏的雨前龙井，百花正要品上一品。冷不丁背后叫人一推，有水从天而降，自发顶浇至颈项，沾湿大片衣裳。

“四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四小姐恕罪！”小丫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她在做什么啊！四小姐先前的威名已在下人之间传遍了，她居然好死不死的冒犯到四小姐！

百花转身，看品级小丫鬟是府里的四等丫鬟。应是随着其他人退出花厅时，不小心摔了跤才将水洒在她身上。小丫鬟颤巍巍地缩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额上已磕得红肿。

花厅众多女眷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暗道方四小姐果然生得妖孽，非但不减颜色，湿掉的容颜倒反添几分丽色。

“起来吧，自去管事妈妈那儿领罚，日后做事仔细些。”百花无意与小丫头为难，小丫鬟得了令战战兢兢地捡起干净散落的东西，垂头小步跑出花厅。

大夫人见此情状，给方黛一个眼色。方黛点头会意，起身对百花道：“底下人做事不经心，四妹妹不计较是下人们的福气。四妹妹刚回府还没备下别的衣裳，索性你我身量差不离，不如随我去弄月轩将衣裳换下？”

“下人的失误罢了，叫丫鬟送我过去就行，大姐姐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众位姐姐妹妹们好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百花说到‘失误’二字时，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跟前的长房庶女方五。

庶女这桌紧邻百花这桌，而方五就坐在百花身后。失误？不可能有的。一个养在大夫人名下，却未正式记入族谱，挂上嫡女名头的庶女。居然敢在嫡母操办的宴席上生事，过后有她好受的。

方五垂头看着手中茶盏，无比认真。对百花的目光，只做不知。

方黛想说有二妹妹呢，想到与淮王世子的约定，加上之前百花当着她的面打了表妹，丝毫不顾她身为长姐的颜面，便对百花心存不喜。没拒绝百花的提议，让大丫头红缨领着百花去弄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