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死

“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是啊，咱们赶紧收网回家吧。”

夏日的天气一向千变万化，而在海边尤其如此。

明明片刻之前蔚蓝如洗的天空，霎时间就阴沉如同黑幕，望不到尽头的海洋和天际一色，灰蒙蒙的一片，如同渔民们这段时间以来心中持续不散的阴霾。

此刻还在海上捕鱼的渔民们察觉到了天气明显的变化，也不敢在海上做过多的停留，因此赶紧将船掉头，朝着岸边赶去。

只是还未登上岸，远远地就看到海岸上似乎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十分显眼——仿佛是某种动物的尸体，毫无生气的堆积在一起。

“快看啊，那是什么？”

其中有一名渔民有些惶惶不安的指向了岸边，闻言所有人皆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出海之前空无一物的岸上此刻似乎堆积着大团奇怪的生物，因太远而不能辨清具体的面目。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海边的村民，彼此都互相认识。其中有人知道事情的缘由，虽不愿隐瞒，但也只是沉沉的吐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说道：“别问了——这种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好……”

“你指的是……？！”

他不由自主的问道，但是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神的时候，脑子里似乎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破碎的画面快速的从眼前掠过，从未有过的恐惧仿佛惊雷一般劈中了他，双腿竟然一阵发软，差点就跪倒在船上。

“该，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依旧没有人回答，但是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

于是当这些渔民们回到岸上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人对岸上的东西提出疑问了，他们努力让自己保持若无其事的平静，可是不住发抖的手暴露了他们真实的情绪，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流动着近乎死寂的气息。

岸边的尸体从外表上看，非常像鱼类——但是普通的海鱼并不会拥有如此巨大的身体和丑陋的如同恶鬼的面容，更何况，它们还保留着某种人类的特征，比如类似于人类的头颅和毛发，这不禁会让人猜测它们和人类究竟有什么关系。

在将这些尸体仿佛垃圾一般的送入海中的时候，它们灰色的皮肤上往外凸出的眼球似乎死死的盯着某一处地方，这让不小心对视上它们的村民们心头一震，但很快的，他们闭上眼睛，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看也不再看那些怪物一眼。

世世代代生活在海边的渔民们笃信着大海里的神明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虔诚。毕竟神佑世人，圣洁的力量一定能够将这些非人非鱼的怪物们进行彻底的净化，这样渔村才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目视着那些怪物的尸体顺着海洋流向了远方，一直到它们与海洋彻底的融为一体，这些村民们才吐了一口气，放心的离开了海边。

只是其中一个村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他忍不住朝着海面上望去，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些怪物已经早已沉入海底，消失不见了。

相较其他人的恐惧，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