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市,一个享誉全国的旅游城市。
夏日已到,角落的大树支起了翠绿的大棚,墙壁上碧绿的一片中点缀着白色的不知名小花,就连隔壁灰色的石碑上也爬上了结着小花的藤蔓。
阳光撒下来,却照不亮刘蔓眼前的石碑。
刘蔓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僵直着身子站在最前面——正对墓碑,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她的身后,紧随站了十多人,有老人有少年,每个人脸上都是悲伤、惋惜的表情。
新生的墓碑笼罩在他们的阴影里,让贴在中央的那个男子本来温和的笑容中好像也蒙上了阴霾。
谁也没有出声,一时之间这里寂静得像是在另一个空间一样。时间缓缓而过,日头升高,越来越烈的阳光晒得每一个人都不舒服,刘蔓毫无血色的脸颊也被晒红,好似被人粗暴的染上胭脂,有一种凄艳的味道。
大人都是如此更别说小孩了,感觉到手里牵着的儿子站不住开始左扭右扭,那微小的动作进惊醒了刘蔓,她立刻低头,一看儿子原本白嫩的脸颊已经坨红一片,明显晒伤了。
刘蔓紧了紧手心的小手,打起精神转身勉强笑着说:“感谢大家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也感谢你们来送闻誉最后一程......”说着情绪难以自抑,声音发抖,脑袋中一片空白,使劲回想昨晚背的内容,却毫无思绪,她只能狠狠呼吸几下,仓促的结束:“真的很感谢你们!”
说着牵着儿子就要半鞠躬。
还没等他们完全弯下,就有人上来拦住,他们同情的望着母子俩,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刘蔓看见他们嘴巴张张合合,点着头假装自己都听见了,听进心里了,慢慢的把来的人们都送走了。最后一个走的是闻誉的表嫂,她看着刘蔓仿佛风大一点能会被吹走的身板,劝道:“我送你们吧。”
刘蔓拒绝:“表嫂,你先走吧,我想再陪陪闻誉。”
表嫂闻言,暗叹一声,不再多说,干脆的转身走了。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阳光开始肆无忌惮的照耀这个地方。刘蔓牵着儿子回到墓碑前时,眼睛盯着墓碑上的字呆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又离得更近一点,慢慢弯下腰饱含留恋的抚摸照片。
嘴里喃喃自语:“这是梦吧,你怎么突然就离开我了......”
无论从前闻誉说过多少次他身患绝症,有一天会突然就醒不过来,无论闻誉教过她多少次以后如果他不在了应该怎么办,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难以接受,他们才在一起五年,儿子也只有三岁,他们明明还有很多时间......
哦,不对,他当初就以自己没多少时间来拒绝自己追求的,不过那时她无知无畏,还是一头扎进去了。
这几天刘蔓一直很茫然,前一天还陪着他们母子一起去游乐园的闻誉突然脑出血,在医院抢救一晚之后离世,公婆受不住打击双双住院。然后是各种事情纷至沓来,要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还要处理闻誉的各种身后事,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这一切推着一直往前走。
今天无关的人终于退场,刘蔓停住脚步,突然就明悟了痛彻心扉,那是你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转身就能看见那个人,是你叫名字再也没人回应,是你的身侧再也没有温度,是你的以后生命再不能和他分享。
刘蔓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捂着胸口,哭得像一个孩子。
闻承意被妈妈的哭声吓到,他还太小,心里模糊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还不能明确的懂那意味着什么,现在看着妈妈的伤心欲绝,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想起平时爸爸安慰妈妈的样子,他也试探着伸出短胖的小手,环抱住妈妈,小声安慰:“没事了妈妈,不要哭了,没事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