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她身边。
放下车窗,陆离的脸跟他车的颜色也差不离了…尽管陆离示好的意图很明显,但安歌心里还有情绪,权当没有看到,继续给修泽楷夺命连环扣。
僵持三分钟,路面有些拥堵,有司机按了喇叭。
“先上车。”陆离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安歌觉得可笑,往前避了三步,正好有辆的士经过,她招了招手,上了的士。
的士师傅问安歌要去哪儿,安歌用余光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黑色轿车,漫不经心的说,“随便吧。”
司机一听就笑了,“随便是哪?难不成去我家?”
“永城陵园。”安歌说。
十二岁,安歌人生中的第一个本命年。
中国传统习俗里,但凡本命年都是要倒大霉的,那一年,安歌失去了母亲。
那时安歌还小,对于生死离别还有些懵懵懂懂。直到第二年,父亲续娶的老婆,逼着她叫妈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母亲永远回不来了…
同所有失去了母亲就成了孤儿的孩子一样,安歌跟父亲孟义夫的关系并不好。
这种关系随着继母的进门,变得更加恶劣,尽管孟义夫一再同安歌保证,继母进门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弥补她缺失的母爱。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作,他说我没人照顾,所以娶了程慧文,他说他要挣钱,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把我丢到外婆家,后来他又说我一个太孤单,所以生了孟安童…他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还是这么不听话…妈,我是不是真的太作太不懂事了?”
墓碑上美丽端庄的女人始终保持着温婉的微笑,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的烦恼都与她无关。
“今天,我又不分场合,毁了别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礼…我这人,好像…真的挺烂的…”
“可我真的做错了吗?”
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一丝小雨,安歌轻声呢喃着,像是在问墓碑上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像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好像并不需要答案…
从墓园里出来,雨越下越大。
安歌脱下皮衣挡雨,湿冷的风一吹,冻得她牙齿打颤。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再要往前走时,有人撑着伞,挡到了她跟前。
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好狗不挡道。”
“我送你回家。”陆离冷声。
“嗬,以为自己是谁呢…”
安歌绕过陆离,大步向前,只是才走了两步,鞋跟卡在下水道井盖上,尝试拔了几次拔不出来之后,安歌烦躁地连另外一只一并踢掉。
光脚踩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很冷,却也逐渐熄灭了安歌心头的火。
陆离靠近,黑色的男士雨伞被强硬地塞到安歌手里,他自己则不顾形象的蹲到地上帮她拔鞋…左右摇晃几下,鞋子拔了出来,但鞋跟也坏掉了。
倾盆大雨很快淋湿了陆离的黑色西装。
他拎着她的高跟鞋,语气冷清,“坏了。”
“我没长眼吗?不会自己看?”安歌咬了咬唇,想说句谢谢,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陆离背过身,半蹲了下去。
“上来。”
安歌迟疑了一回,小声拒绝,“不用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陆离说。
他这么说,让安歌有刹那间的慌神,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停车坪其实并不远,但陆离却背着安歌走了很久,十几年都过去了,她好像并没有比以前重多少。
个性也还是那么坏。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陆离问。
这算是他们正正式式说的第一句话吗?没有带着攻击性的挑衅,也不必在旁人怎么想,怎么看。可这话听得安歌有点委屈,说不清楚原由。
虽然撑着伞,雨水还是顺着陆离的头发滴到了他脸上。
“后来我给你写过几封信…”陆离说,“我不知道你转校了。”
他会写信给她?这倒挺让安歌意外的,“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跟着转学了…”之后,又恶狠狠地瞪他,“别以为写了信我就会原谅你。”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陆离说。
安歌张了张嘴,刻薄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斗了一天,她有点累了,只好趴在他肩头休息。
等走到车门边,他伸手开车门,安歌才违心的说了一句谎话,“其实我过得还不错。”
陆离微微勾唇,“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数据虐到想哭,果然消失了一个月,乃们就都抛弃可菌了吗
呀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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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