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府的第二天,薛宴宴果然又见到了她名义上的夫君。
陆昀看着下人送进来的礼盒,对薛宴宴道:“是京中新兴起的样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子里装了一整套的珠钗,最顶上的几颗珍珠又圆又大。薛宴宴才起床,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秦嬷嬷,秦嬷嬷于是走过去接下,又回到薛宴宴身后,朝她使眼色。
待了这段时间,薛宴宴知道这是秦嬷嬷希望她能开口留陆昀下来的意思,但是薛宴宴有点头大,她不想在寻求薛瑛的庇护之后再和陆昀扯上关系,陆昀像之前那样冷冷淡淡不是很好吗?
薛宴宴低下头:“我还没有整理好,也不便让驸马等着,含翠,你送驸马回去吧。”
立在薛宴宴身后的含翠愣了一会儿,又连忙走出来:“是。”
薛宴宴不是修宁,她并不喜欢陆昀,也不想介入到他和修宁的复杂关系之间。反正修宁一向气傲,对陆昀冷淡几天也没关系。
别的,以后再说。
缩头乌龟一样把脸埋进被子,薛宴宴觉得自己真是被养坏了,每天吃吃喝喝,还有珠宝美婢环绕。不过她在陆府接触不了外人,薛宴宴有点苦恼,要是有人能像太子妃一样,再邀请她去府外一次就好了。
过了几天,太子妃真的来邀请她了。
薛宴宴目瞪口呆,她不觉得自己和太子妃很熟,这样频繁地邀请她真的没问题吗?
含翠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秦嬷嬷从早上去了外面就没有回来。薛宴宴有点没底,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去。
“公主?”见她出神,含翠轻声喊了一句。
“嗯?哦……”薛宴宴反应过来,“走吧。秦嬷嬷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
说起来,薛宴宴去过一次东宫,但是并没有见到以前被她欺压的太子。所以可能是太子吗?一直被修宁欺负,有损储君威仪,最后出手杀了她。薛宴宴呼出一口气,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有动机?她过的是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东宫里,黄倚书正坐在梳妆镜前戴耳环,两位宫女替她把耳侧的长发梳上去,用簪花簪好。黄倚书转了个角度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她长得只算清秀,家世也不怎么好,父亲只是京中一个小官。所以她嫁给太子,所有人都觉得是黄倚书走了大运。
左瞧右瞧都觉得不顺心,黄倚书取下耳环,换了另一对,随口问道:“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一边立着的宫女恭敬回道:“公主应下了,现在该在路上了。”
“嗯。”黄倚书一心一意换着耳环,又问道,“东西都备好了吗?可不能丢咱们东宫的脸。”
“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备好了。”
终于选好了耳环,黄倚书比着镜中照出的球型蔷薇的坠子,正准备戴上去,外面就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黄倚书微微皱眉。
她侧身往珠帘外看,两侧守着的宫女一个个都连忙跪下来,最后珠帘哗啦一声响,走进来一个满面怒气的年轻男人。
“太子殿下。”黄倚书放下耳环,欢天喜地迎上去,“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妾还等着给殿下一个惊喜——”
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薛敬扼住了她的喉咙。
伺候的宫女跪了一地,薛敬不耐烦道:“滚!”然后松开黄倚书的脖子,拽住她半披的头发,把她一路拽到最里面。
“殿下!殿下!”黄倚书双脚乱踹,拼命去拉自己的头发,头皮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尖声求饶,“殿下息怒!妾不知哪里做了错事惹殿下生气——啊!”
她被甩到了地上。
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外衣被蹭到手臂露出她雪白的肩膀,黄倚书在绒毯上蜷成一团,颤抖着手把衣服拉好,然后换成跪着的姿势,赔笑着道:“殿下心情不好——”
“黄倚书,几次三番邀请修宁,”薛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穿了窄袖的常服,现在正慢条斯理卷着衣袖,“谁给你的胆子?”
黄倚书低声道:“妾只是看殿下担心公主,所以自作主张请了公主来一趟,殿下息怒。”
薛敬轻笑出声:“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让父皇发现,然后处罚我吗?”
黄倚书怯怯道:“一荣俱荣,殿下就是妾的命,妾怎么会让殿下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