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宴满头大汗从梦里醒来,她睁开眼睛,睫毛上也是汗。薛瑛半抱着她的脊背,用手指替她拂掉。
“做噩梦了吗?”薛瑛蹙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汗。我看看后面。”
薛宴宴耷拉着脑袋,由着薛瑛把她抱起来,然后手从衣摆下伸进去摸她的后背。她顺势抱住薛瑛的手臂,声音闷闷地说:“我想洗澡。”
薛瑛往后微仰,露出薛宴宴被头发黏住的脸,然后拉响了床头的金铃。
宫女有条不紊伺候薛宴宴沐浴,放好帐子后又静悄悄退出殿外。
薛宴宴觉得舒服许多,她看一眼窗外,还是黑的,薛瑛于是说:“才睡了一个时辰。继续睡吧。”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薛宴宴闭上眼睛,脑子还是昏的。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也听不出是不是她见过的人的声音。这是给她的预兆吗?
薛瑛在她身边躺下,薛宴宴感觉到他凑过来的动作,还有额头上温热的触觉。她睁开一点眼睛,薛瑛另外拆了一床被子睡进去,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薛瑛也看着她,他现在像一位真正温柔无害的兄长,专心注视着从噩梦里惊醒的妹妹。烛火被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一直照到薛瑛的侧脸上,为他笼了一层柔纱。
薛宴宴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她的心砰砰跳了一阵,终于决定要寻求薛瑛的庇护。
因为半夜被惊醒,所以薛瑛起身的时候没有把薛宴宴叫起来,薛宴宴一直睡到中午。守着的宫女实在忍不住,怕她出了什么事,站在帐子外轻声喊她。
洗漱完毕后午膳就到了,薛瑛也到了。他看起来有些疲累,不过见到薛宴宴就转换了神色。
“这么早就醒了?”
薛宴宴正拿着筷子夹一块鱼,她难得自己动手,但是衣服的袖子绊住了她。薛瑛洗了手走过来,坐下之后先替她把袖子卷起来,然后才动筷。
“今日齐王也来了,你要不要见他?”
薛宴宴一愣,是她想的那个齐王吗?
“他怎么会来?”明明都坐着轮椅了,而且薛瑛会同意让他出宫吗?
薛瑛剥了一只虾,他没有解释的意思,薛宴宴只好说:“要是堂兄想见我,我就去见他一面好了。”
剥好的虾子放在了薛宴宴碗里,薛宴宴顺手夹起来送进嘴巴。身边等候的宫女送上擦手的帕子,薛瑛擦了手之后随意挥了挥,意思让她们都下去。
现在薛宴宴已经能够和薛瑛独处而不发抖了,她慢吞吞嚼着嘴巴里的肉糜,不知道薛瑛想做什么。
薛瑛看着她因为咀嚼而微微鼓起的右腮,伸出手指撑住下巴,然后好奇道:“宴宴以前从来不叫元玉堂兄的。”
薛宴宴停下动作。
一边薛瑛的话还在继续:“你同元玉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说他不良于行是个废人,今天怎么这么亲亲热热喊他堂兄了?”
“而且,”薛瑛放下手,眼睛低垂看着薛宴宴碗里剩的半只虾,“你从小不喜欢吃虾,因为吃了之后背上会长一颗颗的小疹子。”
薛宴宴已经完全不敢呼吸了,她低着头,嘴巴里还残留着鲜味,但是脊背上已经满是冷汗。
薛瑛道:“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