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悠悠岁月(24)三合一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10058 字 10个月前

林雨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哪个男人身上能没点血性,但这生生被贫困给折断了脊梁。

回去后,老三就又蹲在两家的门口了,请进去之后,这位开口就说:“我还是想去南边。”

金老二没说话,掏出烟一口一口的吸着。

四爷看了老三一眼,其实他并不赞成老三出去,他并不是一个老成的人,惯爱在踩着底线办事。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湿了鞋了。这样性子的人,就得搁在眼皮底下看着。

老二又何尝不是这样的顾虑。要不然他头一次去鹏城之后,他就不会那么急着将人给找回来了。

两人都不怎么愿意,但这话该怎么说呢。

林雨桐提了一句:“我三嫂怕是有了。你这时候走,谁照顾她?”

啊?

金老三愣了一下,“何小婉有了?”

“你带着我三嫂明儿去县医院找凤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雨桐当然是不会看错。何小婉确实是怀孕了。

这怀孕,到生产,再因为孩子小,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三拖两不拖的,金老三想走也走不成了。

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金老三也不提了,反倒是急匆匆的回了家。

等到桃儿熟了,清宁能抱着熟透的桃儿砸吧着吸桃汁了,何小婉的肚子都已经显怀了。

她坐在一边吃清宁吃剩的,清宁吃桃儿,只咬桃尖尖,咬破了吸桃汁吃,觉得吸不出来了,就扔一边不吃了。小老太觉得孩子浪费,四爷却只笑嘻嘻的看,金大婶还说我家孩子咋这么聪明呢。

这一点跟清平又不一样。清平从不主动说要个这要个那,就是带着去赶集,也从不主动伸手要东西。这就被大人盖上一个戳——懂事!

说这孩子,这么小都这么懂事。不乱花钱等等的。

这跟本性有关,但跟家庭教育也肯定有关。蔡姥姥简朴,孩子不浪费的时候她肯定就夸孩子,浪费的时候回训孩子。然后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清宁则不一样。小老太有身家啊,本身就不是奉行节俭的性子,她也无须节俭。所以对孩子,可就是可着劲的,只要不是过分的奢侈,一点口腹之欲而已,随她!只要说想要的,老太太觉得能弄来的,从来没拒绝过。

更何况是四爷,即便孩子丑,那也是亲的。到了集市上,不用孩子说要,就就指着这个问她家闺女要不要,指着那个又问要不要。只要说要,那就买。

所以比起清平,就显得清宁有那么一点不懂事。

宋大婶就说:“清宁要跟着清平学学……”本来就不好看,还大手大脚的,将来更嫁不出去。

金大婶心里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

嘴上却道:“我们清平是知道他爸妈挣钱不容易,我们清宁跟清平不一样,他爸妈有钱叫我们花……”

宋大婶的大儿子娶了以前的女知青,女知青返城的时候还算有良心,也没自己跑了不顾丈夫。人家爸爸当时恢复工作了,给两口子在县城安顿了个家,也都安排了工作。既照顾了闺女,又考虑到女婿要照顾爹妈。因此上,宋大婶以前最爱在金大婶面前炫耀他有能干的儿子。

如今金大婶可不都给还回去了,你儿子能干,我儿子不能干吗?我儿子只比你家儿子更能干。有钱叫我孙女霍霍,你管得着吗?

说完又疼惜的摸清平的头,有点不得意蔡姥姥管孩子。

凭啥就得叫我孙女啥啥啥的都省着。姑娘家怎么了?怎么就非得顾着爹妈顾弟妹,顾着丈夫顾孩子。这不得跟自己这一辈子是一样样的。自己活的够憋屈了,干啥叫孙女还得重复这日子。我孙女就得给清宁似的,打小就过好日子。

一想到这里,金大婶瞬间就有了决定,叫了金老二,“清平给我抱来,我自己管的过来。英子那边不是忙吗?叫她姥姥帮着摘摘菜,也给英子搭把手。”

抱着清平就是不撒手,瞪着老二,你要是敢把孩子要回去你就给我等着。

也不是不行啊。主要是老两口跟老五分着呢。再说了,老五就是再犯浑,对清平肯定不会差了,英子咋对他的,他心里没数?

英子连多想都没多想,婆婆看着跟姥姥看着,差别不大。

他们不多想,但是蔡姥姥肯定多想了。孩子姓金,到底是人家的孩子。肯定是孩子奶奶觉得带的不好了,才把孩子接去了。

这话还不能跟英子说,说了这就是挑事。回头跟小老太说了。

小老太眼睛闪了闪,却只说她多心了,“人家那边疼孩子是真的。你给英子搭把手才好呢,你也不想想,她这当婆婆的要是过来给英子帮忙,肯定在这边吃饭。英子的公爹不得跟着。这慢慢的,是不是就得跟着老二两口子过了?老二两口子肯定乐意,可这不是夹着老五家呢吗?住着老宅就得赡养父母,这是规矩。这么着老五得说啥?说老二是故意要臭了他……”

这么说好像也对。

蔡姥姥叹了一声:“你说这谁家的日子好过?”

谁家都有烦难的地方呢。

等蔡姥姥走了,小老太才摇头。教养孩子各有各的道理。勤俭持家,顾家孝顺,这都是优点。看英子就知道了。宁肯吃亏,也绝对不占便宜。对公婆妯娌实心实意的,任劳任怨吃苦耐劳。

这样的媳妇简直就是典范。

可是典范是典范了,她自己呢?顾了这个顾那个,啥时候能顾的到她了?

孟大蚕喜欢那样的媳妇,但觉得不希望她自己的孙女成了那样的人。

英子是个实诚人,老两口愿意带孩子,她顾上给两人坐针线,钱却不少给,五块八块的给老人。老五还是老习惯,接了婚了,偶尔过来吃顿好的,也不给钱,英子不计较。有时候借上三毛五毛的,也就顺手给了。

因此上,清平在老宅呆的挺好的。

老两口就不说了,疼到骨头里了。金老头不是会做席面吗?红白喜事,人家都爱请他。不给钱的,给的都是一条毛巾一瓶酒两包烟。但金老头每次都跟人家提前说好,“熟肉我要留上二三两,家里有孙女……”

跟厨子计较这个就是犯蠢。你不答应人家也一样能贪污。

谁家都乐呵呵的说好。于是每次金老头回来都会带烟盒大小的一块熟肉回来。老两口又舍不得吃,变着花样的做给孙女做。大部分时候还送清宁一半。金老头坐在边上,看着清宁吃完了,才溜达着走回去。

金大婶跟对门宋大婶还彪上了。宋家那大儿媳妇娘家在省城,人家给了不要的旧衣裳,看起来也时髦的很。那大儿媳妇不要,就都送回来给老家了。有小孩的衣服,洗洗就叫她家芳芳穿。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姑娘,穿着城里人的衣裳,人家都夸。金大婶就觉得,有啥了不起?儿子们孝顺的钱,拿着就去了县城,找一样的买。一买还买双份。你家穿旧的,我家就给孩子穿新的,怎么的吧?

宋大婶在家里气的跳脚的骂:“指着她孙女给她送终呢。”

其实清宁不缺好衣裳穿,不过是如今的童装,那布料真不敢恭维。小老太是嫌弃那料子孩子穿着不舒服,所以才不叫穿的。孩子奶奶送来了,她每回都可高兴的接了,但回头在家里玩的时候,从来不叫上身。但在外面却也替金大婶宣扬名声,又给孩子买什么了等等的话。

反正在平安三村,金大婶属于有争议性的人物。有人说那是个好婆婆,帮着媳妇带孙女,还搭钱给孩子买这买那,叫孙女吃的好穿的好。又有人说,好啥啊?最是势利眼,见哪个儿子有出息就溜须哪个,没看见那大儿媳妇一个人带孩子,听说那亲孙子从生下来,那当奶奶的连抱都没抱过。那可是孙子——男孙!

金大婶听说了,就骂一声放屁!我自己的儿子,还用的着溜须?脑子被门夹了。

有人帮着带孩子,对于要忙碌的宝爸宝妈来说,真的是福气。

林雨桐忙着背书呢,真的!如今这考试中间就间隔三个月,说忙碌是真忙碌。

四爷去了饲料厂办公室背书,正做笔记呢,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他抬起头,等着人进来。

结果进来的是小舅子郭生。

当初录用了他,但却从来没有在私下的场合说过话。

郭生进来,红着脸沉默了半天,好似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该叫什么似的,鼓足了半天的勇气才道:“……姐夫……”

四爷应了一声,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下说。”

郭生有些拘谨,“就是……下个月初九我结婚……想请你跟二姐过去吃杯喜酒……我爸本来要亲自上门报喜的……我说我天天来上班就不用他跑了……回头我去对面饭馆跟大姐和大姐夫说一声……”

四爷当然是应下来,“我跟你二姐说。家就在对面,有空家里去坐坐。吃不惯食堂,就去家里吃。”

客气的让了让。

郭生笑了笑,也不点头说好还是不好,结果从兜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放在四爷的办公桌上,“给清宁的……”

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四爷拿起来一看,是个雕刻的并不怎么精致的猴子。清宁属猴,用的木料是桃木的。桃木辟邪,孩子带着都说百邪不侵。

应该是亲自雕的,用了心思了。

回去给清宁挂上了,才跟桐桐说这事。

林雨桐点头,拿了黄历,“是下个月初九吧。”在上面标记上,省的事多给忘了。

“是下月初九。”郭生的爹此刻站在林家成面前,肯定的道。

郭生不知道,他爹又跑去给他亲爸说去了……

悠悠岁月(24)

跟这家的儿子狗子一天结婚的还有三兰子的三女儿,没正经的名字,就叫三女。

金老头面色都变了,问他妹子:“咋回事?”

这不对嘛!

哪有儿子结婚,把闺女打扮的跟新娘子似的。

三兰子喜气盈盈:“双喜盈门双喜盈门。”

啥双喜啊?

等接媳妇的骡车回来了,才发现,还有一辆空的骡车,骡子的头上也绑着红绸子,边上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看年龄都过了四十的矮瘦汉子。

金老头懂了,这是再换亲啊。

换亲如今不算是稀罕事,两家娶不起媳妇的这么一凑,谁家都别要彩礼了,就这么把闺女一换,就能成两家人了。

林雨桐皱眉,问一边来瞧热闹的坡头村人:“这新媳妇的哥哥年纪也太大了吧。”

“哪里是哥哥啊?”这人一脸的鄙夷,“你姑姑家这三女嫁的这人,是轿子里新媳妇的爹。”

啊?

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还有没有人伦纲常了?

这以后的称呼怎么叫呢?三女管另一个新娘子叫啥?既是继女又是娘家嫂子。那这三兰子的儿子把妹子叫啥呢?既是亲妹子又是丈母娘。

畜生都干不出这没人伦的事。

金大婶在一边听着,拉了金老头,喊了老三:“开车!回!”

丢不起这个人。

林雨桐坐到车上的时候,看见三女面无表情的上了对方的骡车,另一辆骡车的里的新娘子,长了一副好模样,也冷冰冰的就下来了。

一辆进了三兰子家的门,一辆载着三兰子的闺女越行越远了。

金大婶再车上先骂三兰子,牲畜不如的东西,又骂那头的爹,没儿子就干这缺德事,再娶还是没儿子,丧了德行的瘪犊子。

也是!用女儿给他换老婆,肯定是家里先头的老婆没给他生下儿子。

李仙儿憋着嘴,抱着怀里的孩子,怪声怪气的道:“您是有儿子,那是不知道没儿子的苦。我这也是生下我们清丰了,心里才安稳下了。那要是没儿子的人家,还不定怎么着急呢?”

清丰是老大家新生的那个儿子,作为高中生的金满城,很快就给儿子定下名字,就叫金清丰。

当然孩子叫什么没人有意见的。但是他么的我们没儿子怎么了?我们招你惹了?跟你有个毛关系?

李仙儿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拿话刺英子和林雨桐,“就算是挣下金山银山,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谁外人了?

是闺女是外人了?还是将来我外孙子是外人了?

好好的说话不行吗?非得夹枪带棒的。

何小婉怼了一句:“有儿子能咋?为儿子愁死被儿子差点气死的人还少了?”

这话算是戳到金大婶的肺管子上了。这辈子要是有五个闺女,五个闺女都嫁出去,一人一天给她一把米,都够她老两口过活了。

可这儿子呢?好的是真好,不好的那也是真不好。但当爹妈的能把那不好的给扔了不?不能!那是亲儿子。

李小仙白眼一翻:“宁被儿子气死,也别因为想要儿子给想死。”

反正是人家觉得生了儿子就比其他四个妯娌高了一等了。

尽管她家的儿子真没谁稀罕,包括孩子的爷爷奶奶。

在老宅住着的时候,金大婶差点没被这孙子给吵死。两个孙女都没他能哭。夜哭郎一样,白天睡晚上哭的。难带的很。

用金大婶的话说:母子一样的东西,都不是省心的。

不是真不待见孙子,要不然就不会叫住老宅去了。实在是当妈的不是东西,这才叫当奶奶的连带的对孙子都喜欢不起来。

为了人家的事,回来自家差点吵起来。

回了家,林雨桐换了衣服就跟小老太说三兰子家的事,“……怪不得事先没说,只怕也不是不知道丢人……”

说这话,换衣服洗漱。

清宁嘴上嘚吧嘚吧的吃着蛋羹,扭脸看一眼林雨桐再看一眼林雨桐,才叫了一声:“妈!”

“嗳!”林雨桐应着就摸她脑袋上的小黄毛,“叫个妈你犹豫半天,看啥呢?”

虚岁三岁,实际上两岁的孩子,说话说的利索的很。

“怕你吃她的蛋羹。”小老太解释了一句,“这丫头可比你精明,也比你泼辣。”

一条巷子住着六户人家,三个小姑娘的年纪都一样。自家这边的清平和清宁,还有刘成家抱养来的刘燕儿。

有了亲生的,这边也不是对那姑娘不好,大多数时间,这姑娘是被放在刘成妈那边的。偶尔回来,忍冬抱着她家的闺女,就把这个放到小老太这边,或是放到蔡姥姥那边。说是叫孩子一块玩,其实就是照看不过来。

那刘燕儿生的月份大,比这俩大半岁。瞧着就不一样,好吃的好玩的,就爱往自己怀里扒拉。清平不是太爱计较的性子,人家吃了就吃了,从来不争抢。可清宁不,转着圈的都要把自家的东西弄回来。找个东西往远处一扔,引得刘燕儿跑去捡了。她就把东西扒拉过来,该是清平的给清平,该是她自己的还得是她自己的。

小老太就说:“这丫头,以后可了不得。分的可清楚。她自己不要愿意给出去的她从来不计较,但是从她手里抢东西,那没门。里外分的可清了。清平怎么都行,但是那燕儿就不行。”

对蛋羹这丫头有执念,林雨桐不想给她吃太多,毕竟一直就胖嘛。蛋羹这东西,一天一个鸡蛋的量就行了。可有时候看不住,小老太就爱喂。

林雨桐就看小老太:“这是第几个?”

小老太瞪林雨桐:“真每天只给吃一个。分了两回蒸的。孩子不识数,你还看出来多少?别管!我心里有数着呢。”

林雨桐不过是提醒一下而已。小老太比较靠谱。尤其是对女孩子的教养,更靠谱。不会叫孩子受她当年受过的罪,但对孩子的外形也不会全然都不在乎。只看她如今都保养的有模有样就知道了。

四爷半晌回来看她闺女,见林雨桐在还吓了一跳:“又跟三姑家吵起来了,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林雨桐跟他把事说了,“以后这三姑家跟那大姨家,我这辈子都不去了。”

什么玩意?

不去就不去。估计是金大婶也不想去了。

等苹果树的花骨朵长到欲开不开的时候,到了考试的那个星期了。

周五晚上,两口子就去了县城,又不是没地方住。顺便又拜访了一下局里的领导。一听是自考,懂的不懂的,都说林雨桐上进,有前途。

看在那么多礼的面子上,说恭维的话都是应该的。况且那边养猪场养鸡场,年节大家的福利,年终的奖金,都是这林雨桐懂事的弄来的。不知道省了多大的心。

局长还说了:“以后要备考的时候,只管过来请假,我亲自批。如今咱们需要的就是有知识的人才……”

调子唱的很高。

现在两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修桥铺路,关系网越搭越远,越维系越紧密。比之之前出来办事省心的多了。有时候一个电话,一点小事就处理了。

从这里出来,又特意去了县政府家属院,去拜访已经升职为常务副县的明光。

明光给钱翠翠找了个好对象,就在县政府事务局上班,小伙子朴实的很。正筹备婚礼呢,林雨桐和四爷来的时候,正碰上两人从里面出来。

钱翠翠还小声跟林雨桐道:“说不定你们家这位得往上升一升了。”

拜访就是礼节性的拜访,并不求什么。

明光听到两人要自考,确实也讶异了一瞬,“这条路你们说不定还真走对了。”

但这想要学习,还要达到大学的标准,又有几个人真能做到了。好处都能看的到,但能坚持下来的,只怕是寥寥无几。

确实是明光想的那样,考场上没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