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民国旧影(6)三合一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10149 字 10个月前

宋凯文点点头:“以后……再见面就放在孤儿院吧。你也可以多募集一些善款。孤儿院里来往的善心人多了,一方面缓解经济压力,一方面,咱们偶尔在这里碰头,也更加的安全。”

桂嫂答应了一声,这才告辞出来。

而林雨桐此时却站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大门打开,紧贴着大门的东边,是一个自来水连同水池子,她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只有租界有自来水呢?”

憨崽就笑了笑:“去年才安装的,还没怎么用过。以前也都是买两担水够一天用的。现在方便多了。”

林雨桐点头,表示了解,就又开始打量院子,紧挨着自来水池子的,是厨房。老式的锅灶,里面倒是瞧着还算整洁干净。西面是两间屋子,在院子里开个门,在院子外墙上也开了个门,外面刚好就是一条街道,这两间房是作为铺子用的。

东西两边夹着一条过道,只有三米宽,十米长,走过去推开门,才是正房。正房是两层,一进门就是个小厅,然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林雨桐看了看,楼梯两边一边可以做客厅,一边可以做书房。小厅就当做餐厅了。二楼就是私密的空间,当做卧室正好。

晚上跟四爷一商量,就马上叫人将房子简单的收拾了一次。林雨桐其实不想要家里有个铺子的。但四爷觉得大家都觉得他们办孤儿院,手里一定很紧张,将铺子关了,少了一项收入,不是很奇怪吗?干脆就将这铺子跟院子相通的门给封死了。窗户就更不会朝院子的这个方向开。将整个铺子给割裂了开来。即便是如此,还是很快就租出去了,当天就有人来盘铺子,两间房,里面住人外面开店,一个月租金十二块。

这些拾掇好,再把租界那边屋子的家具往这边一搬,就齐活了。

等这些都忙完了,四爷才将火柴厂老板的房子给买下来。里面的家具什么的都不要,只要足够的架子床就行。本来也是要定做的,结果桂嫂说不用,“老宋已经说过了,家具他组织人做。咱们别的不多,就人多。工人中的能工巧匠多了。他们下班后在家里赶赶工就行了,如今都做出三十多架了。材料都是一些家具厂的下脚料,想想办法也就凑出来。”

这样也好。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憨崽的声音从楼梯下的楼梯间里传过来,“先生……太太……你们快来看……”

三个人走进去,这才发现,楼梯间的床底下,被憨崽给掀开一块木板来,下面是个黑洞洞的四方洞口。

“地下室?”四爷朝里面看了看,也看不清楚。

憨崽赶紧起身往外跑:“我去对面咱们家找手电筒去。”

拿着手电筒,憨崽走在前面,顺着梯子下去了。紧跟着的是四爷和林雨桐,桂嫂在上面看着。

四爷在梯子边发现了开关,等把开关打开,灯一下子就亮了。

“这么大!”林雨桐惊呼一声。这几乎是可着整个房子做了个地下一层来。“不光是通电了,还通着水。”她指着挨着墙角的一个水龙头和水槽子道。

四爷敲了敲墙壁,“这简直就是个地下防空洞。估计这位老板住进来也没发现这地下室,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这么个价格就把房子卖了。”

憨崽一笑:“那这地方可不能再叫别人知道了。”

林雨桐四处看看,“要是时局不好,这里就是孩子的避难所。另外,趁着粮价低的时候,这里得囤上足够的粮食。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嘛。”

等上来之后,林雨桐给了桂嫂一千块。就将事情全都交托给桂嫂了。而她和四爷则彻底的搬到弄堂里的小院去住了。第二天,桂嫂又来了,这次是送来了宋凯文书写的收条。两套房子和一千的钱款。

林雨桐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就将这东西跟之前邱成给自己写的条子一起收了起来。邱成上次收了自己两个药方子,也是留了一个条子,证明这东西确实是自己无条件捐献的。如今又是两套大房子和一千的钱款,以后陆续的还有很多。她专门找了一个匣子,以后这类东西得分门别类的放好,收进匣子里。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用到,但要用到的时候,好歹能说明很多问题。

等慢慢的理顺了,天气就慢慢的和暖了起来。疫病也确实是露出了端倪。

这天,憨崽带着一个人来了,是那位卢小|姐。

“这位小|姐找到那边,我将她给您带来了。”憨崽朝站在门口的卢小|姐指了指。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寄到那边的,我顺道给您送过来。”

林雨桐将信接过来,封面上一看落款是申报,心里就有数了。一定是疫病有苗头了,这边报纸才想起要刊登这方面的常识了。

她也不急着拆开,却笑着对卢小|姐道:“快请进。没想到是卢小|姐。”说着,就指了指厨房对憨崽道:“里面有你爱吃的,吃完了歇歇再走。”

憨崽挠挠头,低声道:“这女人我没见过,还是等她走了我再走,您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林雨桐也随他,只带着卢小|姐往客厅去了。

“您可真是医者父母心,没想到您将好房子给了孤儿住,自己却住在这里……”她四下看看,这里实在是算不上好。小门小户的,真是小户人家了。

林雨桐也不接这个话,只道:“卢小|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她这才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想请尹先生和夫人帮我们跟陈先生搭上话。您知道的,许多药材要运到江北,咱们这些外地人,这关节可不好打通。”她小心的看向林雨桐,“您放心,我家先生是不会叫两位白忙活的。”说着,就从皮夹子里取出一张纸来,推了过去,“这是两千,事成还有重谢。”

林雨桐看了一眼那张支票,又将支票推了过去。

“尹夫人,您要是觉得少,咱们还可以再加。”这位卢小|姐有些着急,急忙说着这么一句。这前前后后,他们可是扔了不少钱出去,可就是提着猪头走错了庙门,一个个的收钱收的利索,可是事情一点也没成。更是有好几个政|府机|关里担任职务的,打着叫自己捐献药材的主意。这哪里能成呢?谁都要吃饭的!不能把钱搭进去,药材也捐了。那老爷忙来忙去图什么?倒是尹家这两口子,怎么算,也算是跟自家老爷是同乡。以前还有个同乡会的。出门在外,相互帮衬点,总比外人来的可靠。混赖的事他们干不出来,毕竟这传回去,在乡里乡亲族人眼里,他们名声面子可就全丢了。因此,她这才多番打听,找上了门来。

林雨桐看了这位卢小|姐一眼,笑了笑:“其实用不用陈家出面,这个关节我都能给你打通。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这不是都归城防营管吗?”上次送了丽姐东西,相信自己只要价码给的合适,她会动心的。

卢小|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找错人……”说着,又取出一张支票,“这是两万……”

林雨桐摆手:“不是钱的事。”她的声音低下来,“我要是想办法叫你们将药材运出去了,你们就只能与我找好的药材商合作,当然了,价钱随行就市,按正常的生意往来。只是要求你们将药材卖给指定的人而已。怎么样?你们要是答应……”她将支票推过去,“我一分也不取……”

“这……”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药材的市场行市还会变?她想囤积药材大赚一笔?

林雨桐自然不能跟她说实话,只笑道:“我知道卢小姐在想什么。但是同样的事情,我能做,你们不能做。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疫病若真起来,自家老爷囤积这么多药材再不出手,可就得落个囤积居奇的罪名了。到时候不光是药材得被没收,就是人也得搭进去,不刮下一层皮来,都别想脱身。

“我回去跟我们家老爷说说,尽快给您回复。”卢小姐说着就起身告辞。

林雨桐将支票推过去,“慢走不送。”

这位卢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将两万的装起来了,将两千的留下来,“就当时我们对孤儿的一点心意。”

这次林雨桐没推辞,送走她之后,将支票直接给了憨崽,叫他交给桂嫂入账。

等憨崽也走了,林雨桐才打开申报的信封,里面是一张邮寄寄来的汇款单,一共二十八块。原来那东西是打算一天刊登一点,自己估摸着能刊登一个月的量。如今给了二十八块,也就是说差不多一天一两百字,就能赚到一块钱。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这一块钱可不少了。

果然还是文人吃香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月末了,有灌溉液的都扔过来吧。我要!我要!我要要要!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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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染厂里的工人,很多都加入了工会。所以,四爷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人找过来是为的什么。

两人进了书房,四爷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坐吧!坐下说。”

“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宋凯文。”宋凯文坐下,朝四爷拱拱手,“这次我也就是过来问问消息。”

四爷客气的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雨桐就端了茶上来,一人给斟了一杯,“你们慢慢谈。”

说着,就走了出去,去了阁楼上。从阁楼上用望远镜看,可以将院子外面的前前后后看个清楚明白。小心总是没有大错的。

对面住着的也是一家洋火厂的老板,此时,他正带着一个女子及其亲密的往家里走。这个女人,她好几天都看见过,好似是百乐门的一个舞女。

再斜对面一家,更是极为热闹,陆陆续续的总有人进出。这家住着的是一个什么诗人,经常在家里开派对。喝酒抽烟抨击时政,自称是爱国有志进步青年。

她这边看的挺专注,那边四爷已经将客人送走来了上面。

“走了?”林雨桐问了一声,“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四爷接过林雨桐的望远镜朝对面看过去,“以后永兴厂的厂长由他们找人做。不用咱们操心。”

林雨桐扭头看了一眼四爷:“也好。”

说着话,两人就从上面往下走。四爷想起什么似得,道:“我看见申报上有一个版块叫做‘常识’。我看你不如将灾后防疫的一些常识整理出来,投稿试试。看到的人多了,想来也是有一些帮助的。”

这倒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林雨桐急忙去书房,将报纸上的这个版块翻出来看,虽然至于豆腐块大,但也算是一条途径。

过年准备年货的事,都由桂嫂做了。林雨桐只专注的整理这个防疫常识的小册子。也不会一次性的拿去全部投稿,每次的篇幅都不大,百余字一个小点。连着投了十几天,都到过年了,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

吃年夜饭的时候,林雨桐还在念叨:“要是过完十五还是不发出来,咱就自个掏钱,叫报社刊登。”

这就跟花钱做广告类似了。最初看到真实版的民国广告的时候,林雨桐还吓了一跳。后世那些报纸一大半内容都是广告,林雨桐还觉得过分。可等看到民国的报纸,她都想呵呵了。这才是广告的天下吧。就是那申报,一份报纸十多个版面,广告几乎占了一半。而且,人家那广告模式,也是不错的。为了抓住人们的眼球,字体多样就不说了,更是配上图片,算是理念非常先进的。还有人家那广告词,那真叫绝了。

林雨桐跟四爷说起那些广告,四爷就顺手将桌子边的一份报纸拿出来,翻开一版给林雨桐看。

林雨桐纳闷的接过来,就见醒目的标题这么写着:“时急矣!请诸君提倡国货。”她念完,就愣了一下,心想,这个立场也是对的。在报纸上呼吁民众支持国货,无可厚非。她接着往下念:“今日何日?诚危机存亡之秋也,凡我同胞,苟有自奋精神,必当存雪耻之心而谋所以补救。”她停下来看四爷,这完全就是一片心系国家的一篇论文呀。叫自己看,难道是个名人的大作?四爷筷子不停,点着下巴叫林雨桐往下读。可这一读,险些把林雨桐给呛死,“补救之策不外乎提倡国货,香烟亦其一也······爱国同胞岂能坐视不救?”

林雨桐将嘴里的汤一口给咽下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这……这是香烟广告!”她急着往下看,剩下的就完全是广告了:“本公司所出大吉香烟,香味既佳,价格尤廉,购而吸之,是所望于同胞。”

这都哪跟哪?挨的着吗?

桂嫂在一边接话,“先生算是好的,从来都不吸烟。太太这样也好,现在很多女人都吸烟,什么仙女牌,还都挺讲究的。”

林雨桐家街上倒是也注意过那种挂着个木箱子满大街卖香烟的。但是还真没注意过这个方面。

憨崽却如数家珍起来:“老刀牌、三猫牌、哈德门。还有什么婴孩牌,像是外地的。红锡纸包的比白锡纸包的贵上一点,几分钱,几毛钱不等。”

烟草确实是赚钱。

谁知道年三十晚上刚说了烟草,过了正月十五,桂嫂就找了林雨桐。事情跟烟多少还有点关系。

“捞人?”林雨桐转脸问桂嫂:“什么人?怎么就进了警察局了?”

桂嫂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以前的一个邻居。家里就是开了个杂货铺,小买卖人。两口子老实本分的不得了,人家赊账的时间长了,也都不敢上门去催。这样的人,哪里会犯法?都是那些警察局的人,这是过了个年把兜里的钱都给花了,想办法往兜里捞钱呢。给人家按了一个私卖烟土的罪名。这不是胡说吗?现在男人被抓了,店里的东西也被收缴了,店子也被查封了。剩下孤儿寡母该怎么过日子?我除了先生太太也不认识其他人,老宋他们又是不能在警局露面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问问,看先生和太太有什么办法没有。要是没有,这也没关系,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也行。那家的女人想把房子卖了,只要把人赎出来,他们一家就回乡下去。花钱的事,太太不用为难。”

林雨桐挠挠头:“确定没有私卖烟土?”

桂嫂低声道:“咱们曾经租住过他们的房子,要不是老实本分的人,咱们也不敢住。都是太了解了,才敢打这样的包票。杂货铺对面开着一家茶叶铺子,老东家今年都快八十了,把人抓进去昨儿才赎出来。人出来了,可老人家却快被气死了,他们把人往看守所一扔,给按了一个强|奸罪。好人家说一辈子的清明都这么给毁了,坐在院子里就哭嚎。做生意一辈子没干过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事,到头来给背了这么一个罪名。您看看……八十岁的人了,走路都不稳当了,强|奸?亏的这些小瘪三想的出来。”

“查的商铺很多?”林雨桐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桂嫂打了一个嗐声:“这不是又是一年吗?不赶紧把孝敬的钱送过去,可不就折腾开了吗?我家以前也是做小买卖的,我男人就是这么给逮进去的。当时孩子病了,家里的钱给孩子看病呢,结果他们连宽限两个月都不给,直接把人给关进去。我这头顾着孩子,那头还得急着赎人。最后把家产也卖了,可是孩子没救过来,我男人出来后,见孩子也没了,家里的房子铺子都没了,这心里又是疼又是怒,当时就病倒了,不到两个月,人也没了。如今好些人家又都要遭殃了,开粮店的说人家囤积居奇,开布铺的说人家哄抬物价……”

憨崽在一边就接话道:“可真正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早就打点好了,逍遥着呢。这些人抓了这么人,既对上面有交代,这好歹是整顿是市场了。又能从中间捞一笔。最可怜的就是咱们这些无权无势无钱的小老百姓了……”

“衙门口朝南开……”林雨桐跟着一叹,“我知道了,回头就去打听打听。”

她也没等四爷,就直接给李琉璃打了个电话,问她认不认识警察厅的什么人,好给牵线搭桥。李琉璃答应的十分爽利,“我下午就约个牌场子,你也来。咱们坐在牌桌上打两圈,什么话都好说。”

这样也好。

匆匆的吃过午饭,林雨桐就去了陈家。这次李琉璃给林雨桐引荐了两个人,一个是警察厅一个副厅长的夫人,姓马。看起来是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另一个也是城防副司令的太太,吴侬软语,说话极为温柔。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老派的人。

李琉璃笑道:“你跟我一样,叫马姐,丽姐吧。咱们姐妹相称,显得亲近。”

林雨桐客气的打了招呼:“是我高攀了。”

丽姐摆摆手:“高攀什么?这么说可就把咱们的关系说远了。”

马姐指了指她上家的位置,“妹子快坐。三缺一都有点等不急了。”

林雨桐见丽姐在马姐说完话之后隐晦的撇撇嘴,心里就有数了。这位马姐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也就是贪财。不敢是大财小财,遇上了就不放过。就拿刚才她指座位是一样的。专门指了个她上家的位置。这不是等着林雨桐给她漏牌吃吗?

丽姐玩笑一般的道:“林家妹子,你可不许跟她联手坑我的!她这样……你接触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太精明了。”说着,就往林雨桐的对面一坐。

林雨桐如今打牌,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将牌面一码,二三四条拆了,扔了一张二条,下家马姐就吃了。又将对子红中给拆了扔出去一个,结果对面丽姐给碰了。

打了两圈,李琉璃就不由的朝林雨桐看去,这人打牌可真是精明。猜到对方的牌面,还能面面俱到的给照顾到,这就很不容易了。马姐如今是大赢,丽姐也是小赢。自己输赢都有,看着热闹,但总的算下来,没输没赢。也就是说,现在牌场上转的可都是她的钱。跟这样的人要是认真打起牌,可真能被对方给赢的连身上的衣服都剩不下吧。

心里这么想着,也没忘了正事,主动道:“妹子,你也真是糊涂了。马姐就在眼跟前,你还跟我合计什么?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这上海滩上的事,有多少是马姐摆不平的?”

林雨桐一副诧异的样子,朝马姐看去:“哦?我这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马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