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细思一下,从头叙述,待讲到她因不会作诗出了些差错,皇帝方才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说:“你竟不会作诗?”
奇怪吗?很奇怪吗?这两年的教育不都是你负责的吗?周宣心中腹诽不已。她这辈子没学过,上辈子更没学过,当然不会作诗啊。
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只怪皇帝不查。沈萍萍本就是这方面的大家,又是她为周宣启蒙,周赟一定猜测她教过,甚至没有想起来问一句。而周宣则是懵懵懂懂,课程都由皇帝安排。师傅不教,加上科举不考,她也觉得大概没有必要,甚至都没有问上一问……如此才有了这个灯下黑的结果。
“你母亲竟未教你作诗,这是我没想到的。待你考完院试,这一课就要补上了。”皇帝想了想,不再纠缠,继续问:“接下来呢?”
周宣继续叙述,待听到了康王世子忽然前去宴会,皇帝才开了口:“你已见过你堂兄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周宣缓缓回答:“而且他长得,非常像您。”
“是,我第一次见他,也吓着了。”周赟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你堂兄此去意不在你。既然认识了同科的学生,他们日后如果请你到府上做客,你大可以去去。至于别的,一概不应。若再见了诸王相关的人事,一概不要沾上,更不许和他们深交。你记住了吧。”
周宣低声应了是。
“说起来,我还未和你说说你在世上还有什么亲人。”皇帝伤感起来:“你原本还有个姑姑,是我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可怜她出生就有心疾。原本我们家的《归真录》可以改善人的体质可惜她经脉也细弱,强行修习只会损害自身。她长到十六岁,都不曾有过特别欢心喜悦的时刻。因为她根本不能激动。后来,她出嫁了。女孩子到了年纪。就是公主也要嫁人。”他渐渐陷入了回忆里,眼角渗出了一滴泪珠。
“后来呢?”周宣问。她也知道,这个姑姑后来是去世了。想想她是难产而死,心脏病在现代怀孕生子都有生命危险,何况是古代。
“我给她选了一个好夫婿。就是当年已致仕太傅乔义恩的独子,乔康。一来,乔家是忠直之家,一定会善待小衡。二来,本朝为免公主干政,只给驸马虚位荣养,若将小衡嫁到好些的人家,我怕她夫婿嫌她碍了前程;嫁到不好的人家,我也舍不得。乔康才貌双全,可惜天生是六指,原本就无法入朝为官,他也无心于此,只爱与诗书为伴。三来,他真的喜欢小衡。小衡也喜欢他,可惜,太喜欢了。她身体不好,成亲之后怀了孕,撑不住打胎,只有生。可惜,她不够幸运,还是死在了产床上。连拼了命生下来的独生女都遗传了她的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