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本来生活中学业的繁重、金钱的困窘,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快要耗尽她的心力,压得她几近窒息。而昨晚突如其来的喜讯又加剧了她的心绪波动,这种情况下,生点儿小病再正常不过了。
发烧的人,大多是感觉不到自己的饥饿的。不过为了身体能好得快些,哪怕纪枫觉得自己肚子里像是灌注了混凝土一样瓷实,她还是把昨晚剩下的两碗白粥都热在锅里。
纪枫一勺一勺地盛着粥往嘴里硬塞,每吞一口,鼻子里都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哼声。她盯着碗,像是盯着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
废废觉得堵得慌:“纪枫,出去买点儿合口味的东西吃吧,别这么虐待自己!”
纪枫瞪着剩下的小半碗粥,掂了掂白瓷小勺,鼓起勇气狠狠地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吞下去以后才咬着牙道:“放到晚上就不能吃了,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废废哑然。他发现,纪枫对食物似乎有着某种异样的偏执,回想一下,这些天纪枫的每一顿饭,都是把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得一干二净,连一粒米也不会剩下。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觉得有点儿心疼。
废废隐约能够明白,纪枫的病是为何而来,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惭愧,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纪枫,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还有我。”
纪枫把勺子扔进空碗里,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挑了挑嘴角:“说真的,习惯了你的蠢萌,你忽然走心玩煽情,我还有点儿不适应。”
“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废废很受伤,他怎么就忘了纪枫的嘴就从来不会饶人呢!
吃了药,又填了肚子,纪枫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好看了一些,也能打起精神来接着动脑子。她平生最大的有点,就是有韧劲儿,每次都仿佛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可每次又能在绝境里找出生机。不管身在怎样的困境,遭遇多少难处,她总能挺过来。她就像野地里的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纪枫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半,距离她和编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刚刚好够她出门。她换了身衣服,拎着包,出门走向一公里外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