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是露天花园，但是秋天带走了这里的生机勃勃，沉睡的顶层花园一个人都没有。

桑杉提着裙摆走出来，喊了贺晋的名字。

贺晋端着酒杯从暗黑的夜色里走出来，他的步子很稳、很静，眼神里镇定中却又带着切齿恼怒的狠劲。

桑杉一出来就感觉到贺晋的不对劲，她上下打量他几次，“你怎么了？”

贺晋抬头，眼神凶狠的盯着她，“桑杉，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又可笑？”

“我没有。”

“呵，装得平易近人，装得活泼真心好玩吗？”他身上暗合了苦闷无依挣扎的一群人心情，自卑但是又如此骄傲。

桑杉看他，轻叹一口气，半宠溺半安抚，“我没有装，也不是为了逗你，我也不是故意两面派。”

她弯眸，整理词句。

贺晋看着她，比任何时候都耐心和迫切。

桑杉：“如果非要说，只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场合需要我这样的表现这种感觉吧，就像是去别人婚礼的时候，不能红眼眶穿黑色，参加葬礼的时候不能哈哈大笑穿红色一样，我只是针对不同的场合...”

她轻耸肩，朝贺晋轻点头，“抱歉，我只是习惯了，不是故意的。”

桑杉提着裙摆，融进他也在的夜色里。

“你不该来这里的。”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场合吗？”

贺晋觉得自己变得更好哄，他错开眼神看其他方向，“只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就不用习惯了，这个习惯的过程特别特别痛苦。”桑杉笑着应他，眼底清浅的无奈可以代替所有的一言难尽。

那一瞬间，贺晋第一次觉得，习惯是一个无比强大的词。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桑杉的后颈窝，“不冷？”

桑杉被他动作一惊，拿包挡住脸。

包下移，露出她比星星还亮的眼睛，“超级冷，你要抱抱我吗？”

桑杉前进一步，贺晋用手指顶住她的额头，“刚才跟你说话的男人是谁？”

“知道萨亚吗？李潮鸣是大中华地区的总裁，刚才那个男人叫李一伦，是他儿子。”

贺晋目光落在她扇子般上下扇动的睫毛上，“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就是爱好之类的吧...”桑杉抬头，眼底映着他的脸，“最近公司有个想要合作的项目，所以我想先跟他们接触一下。”

说完，桑杉手拽住贺晋西装外套两侧，“贺晋，你刚才是在嫉妒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

“并没有。”

分明就是。

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就像是小朋友怀里藏着最喜欢的玩偶，玩偶的尾巴还露在外面，他却一直使劲摇头说‘没有’。

桑杉亲了亲贺晋的下颌，她向后退开一步，眼里羞怯又欢愉，“我只喜欢你呀。”

红色的礼服夹裹着她娇柔动人的身骨，像是战袍。

专程因为聚会烫卷的小波浪短发垂在脖颈处。

她明明开心到转圈，却强压着矜持的模样太漂亮了。

贺晋喉结轻滚，或许是酒太醇，或许是气氛太迷人，或许是他天生就有反骨情绪。

陈映如是让他来认清现实，但是他却因为她一笑就神魂颠倒。

他手握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亲她。

在最美丽的夜晚，隆重得唇齿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