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也没多想,哎呀了一声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么晚了,先生有什么事吗。”
小童看他站得不稳,伸手要去扶他,乔松笑着摆了摆手,“别管我啦,忙你的去吧。”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叫了小童一声,隔着挤着攘着的人群朝他喊道:“哎,我的酒还没喝完呢!”
小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走,“给你留着。”
乔松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一路上踩了不少人的脚,好在大家都醉了,没有人记得。
他推开了门,迷蒙着眼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他自言自语道:“哎,人呢。”
他走出了门外,这时他隐约看到楼梯的下方有一个黑影。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门口的风吹得他脑袋清醒了几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倒退着想要往后面去,这时有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挡住了他后退的路。
转瞬间,一个人身手利落地拿手肘卡住了乔松的喉咙,另一个人抽出了一把旋棍,灵活地在掌心转了一圈。
这是一种打击性很强的钝器,猛地一击敲在了乔松的左腿弯处,乔松的腿一软,又是一棍敲在了他的脑后,发出一声剧烈的闷响,乔松的嘴里骤然喷出了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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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您还是不愿意说吗?”
一个施刑的人啧啧看着范思昂,在他耳边说道:“您再交代了这一件事,我们就好送您上路啦。总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
范思昂这老头依然闭着眼睛,看不出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呢,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样的老学究就这点硬,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硬。
你说他死活不开口又能拖多久呢,包庇一个犯人,他自己捞得着什么便宜,反正马上都要死了。
那女犯又惹出了那样大的事,早晚都是要抓到的。
知道他和李存己是同榜进士的情谊,李存己很疼这个嫡孙女,这个老狐狸对她近乎溺爱了,把她托付给了这个老友。
可现在李家的人都表示要把她抓回来了,范思昂一个外人偏在这咬死了嘴瞎掺和什么呢。
弄得大家都要加班陪着他,大刑要上,还要注意着别把他搞死了。
见他依然不答话,施刑人叹了一口气,从炭火盆里拿起了烙铁,烧红的烙铁在水中一浸,水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冒着白气。
他将烙铁从水里提起来,再次望向范思昂,目露悲戚道:“范大人,您还是不说吗?”
范思昂终于睁开了眼睛。
范思昂属文官一派,是早年就追随先帝的老臣。
走到这一步总是很艰难,都要忍住常人不能忍受的磨难。
这种磨难有时是背叛,有时是烙刑带来的三度烫伤。
范思昂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活了这么久,令人生不如死,啼笑皆非的事他也都见过了,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怕。
施刑人摇了摇头,将烙铁按到了范思昂的身上。
施刑人的鼻子抽了一下,这股烙铁碰到人肉的味道有些刺鼻。
范思昂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嘴唇都被咬得血肉模糊了,烙铁冒出的白气扑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闻到了自己胸前散发出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