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只顾着看芸豆卷儿,傻傻地愣了一秒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夫人?她清澈的眼睛微张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反驳,赵聿珩向店家指着她看的芸豆卷,“这个。”
淡淡的暖光打在他漆黑的头发上,他有些长的睫毛覆下来,这样好看的人,看起来很难沾染烟火气,一开始江渺就因为他那双过于深邃锐利的眼睛不敢靠近他。
店家忙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芸豆卷用油纸包了起来递给江渺,完了又笑眯眯看着她道:“夫人,好吃下次再来啊。”
江渺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店家就又兴冲冲地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江渺一只手被赵聿珩牵着,另一只手拿着芸豆卷儿,话始终没有说出去,她心里有点儿堵。
后来她咬了一口芸豆卷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反正更过分的事他还做过呢,现在不就只是在称呼上吃了点亏吗。
芸豆卷很温软,她确实有点饿了,绵密的豆沙和芸豆落入胃中,暖洋洋的很幸福。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像一只被投喂的萌萌的小动物。
她看到街边有人摆了摊子,周围有人围在那里,她晃了晃他的手,好奇地问道:“你看那边是干嘛的?”
赵聿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卜卦的。”
“啊,这么厉害,”她抬眸望着他,眼睛里像有光,带着期待和征求同意的意味,声音轻软道:“我们去看看吧?”
赵聿珩轻笑了一声,“想去就去啊。”
她走近了去看,有点破旧的小方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坐在一个小小的凳子上。
老头子须发尽白,他胡子很长,是一种有些暗的灰色,市井里的人,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看起来倒落拓,他正扬手写卦,边写口中还念念有词。
方桌两边他还挂着两面破旗,右面写着“无事不占”,左面写着“不动不占”。
三枚有些破旧的铜钱被他放在桌上,街道上人来人往,而他和这两面旗安静地坐在不显眼的角落捏指掐算,问命运的吉凶。
流漫陆离的光下他的周围好像只有黑暗,卜卦的人和他的方桌一起坐在一条前方笼在黑暗中的道路的入口处,摇他手中的六爻。
见江渺走过来,老头子抬起头嘻嘻笑了一声,敲了敲右面的旗,“姑娘,你有什么疑惑吗?”
她看到老头子笑时口中零落的牙,那时一枚铜钱竖在桌上正在旋转。
老头子的目光像是集中的一束,因此显出一种格外熠熠的精神,看起来像幼小的孩童一样激动地马上就要从凳子上跳起来,配上他的满头乱发和乌龟的壳很容易让人想起同样奇妙的命运。
命运这种事,确实有人能够算出来,看起来应该是一件有公式的事情。
繁杂的光落在她的背后,阴影和人看起来都有些幻灭,她轻声问,“先生,我找的东西,能够找到吗?”
这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问题,每个人都问过。卜者很快就埋头算了起来,之后他停顿了一下,眉目舒展地哈哈笑了一声,他拿着毛笔指了指天空。
江渺抬起头看,一个晴朗的星夜,万千星空仍在亿万年的时光中旋转。
卜者眨了眨眼睛,“你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要来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