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映在他身上,他的睫羽扫下一层暗影,他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低声道:“合身吗?”
他修长的手指还按在她腰上,此刻这么说话,就像是两个人亲密的私语。
她却感到自己腰上的宫绦好像越来越松。
像是一种毫不遮掩意图的侵略。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入她的领地,仿佛一个君王理所应当地宣示自己的主权。
所有乱臣贼子都当被斩尽杀绝。
他手边放着一碗汤药似的东西,白芍和川芎的苦味弥散进她的肺里。这样的药苦得太绵长,很容易让人想起病痛。
江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赵聿珩抬起眼看着她,平静地收回手。
他就那样目光不移地望着她,他笑得总像是在威胁,江渺不敢再退了,她按着自己腰上的宫绦,紧张道:“王、王爷,我自己来吧。”
他依然歪在椅背上,看着她用颤抖的手指凌乱地系上绦带。
他手搭在桌沿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像是根本不知道江渺现在多想离开,他还望着她,故意问道:“好了么?”
江渺听到他说话,手指颤得有些冰凉,也就随便弄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回答他,“好了。”
他的手指点了点桌沿,江渺抬起眼睛,看到他手旁的那碗药。
他抬了抬下巴,平静地命令道:“喝了。”
看了一下那碗药,江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他依然语气平静,“治你的宫寒。”
江渺忽然想起那晚自己腹痛的情景,想不到他还记着,还给自己准备了药,不过她还是犹疑道:“王爷,不用的,没什么事......”
他抬起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快喝。”
江渺也不再说话了,她咬了咬嘴唇,药就放在他手边,要是去拿的话必须还要再走到他身边去,而他就漫不经心地坐在那,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直注视着她,等着她自己过去。
他这样的人无形间就能给人一种威慑,让人总怕耗尽他的耐心。
江渺也只好缓步地挪了回去,自以为趁他不注意,慢慢地旁边远离着。
她终于走到了他身边,伸出手就能碰到他手边的药碗。
她略微俯身拿起了碗,闻着涩苦的药味,她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她根本不想喝,端着碗沉吟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赵聿珩一眼,像是一个必须喝药的小孩子带着一线希望看向大人。
“快喝吧,”赵聿珩抬了抬下巴,他却带着笑意,放缓了语速,注视着她轻声说道,“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