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北放松地靠着椅背，视线定格在她肿起的脚踝上，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孟南星差点被他气笑，“你不是一直跟踪他么，见了谁你都不知道。”

“他在摄影系寝室楼附近的亭子里坐了一下午。”关北移开眼，淡然垂下眼眸，“他的社会关系里，目前没有任何人在美院任职。”

孟南星撇嘴。邹林在美院当然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那些都是看老孟的面子才搭理他，老孟冷落他那些人自然也跟着冷落。

他跑美院去，无非是想找跟老孟关系很好的柯教授，想从柯教授那找到相机的配件。

想到这，孟南星抬了抬眼皮，说：“他去美院应该是想找柯国祥柯教授。”

关北徐徐抬眸对上她的眼，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压着眉峰坐直起来，“柯教授一个月前在高速上遭遇车祸，已经撒手人寰。”

车祸当天，柯教授意识清醒一再叮嘱他保密，还说等他伤好会主动联系他，告知照片的来历。关北一直等着，加上照片上拍到了什么始终没看到，也就不着急去查实对方的身份。

孟老出事后，他想起这事就让谢延川查了下，才知道给他银行保险柜钥匙的人，是柯国祥。知道他在车祸后第三天便因并发症抢救无效离世。

“啊！”孟南星大吃一惊，激动反问：“他不是出国交流学习去了么？”

柯教授跟老孟的关系非常好，他过世家人居然没有通知老孟，这太不合常理了。一个月前，她人就在滨海，清楚记得柯教授临走前过来找老孟喝了一夜的酒。

“相机和照片都是柯教授给我的。”关北按着额角，目光发沉。柯教授自己也擅长修理相机，只是不太熟悉莱卡的机型，但是说到修复照片，他的水平跟孟老先生不相上下。他既然知道照片跟14年前的凶杀案有关，为何隐瞒至今？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隐情，柯教授的照片修复手艺在业内评价非常高。”孟南星也被搞糊涂了。

“这件事暂且放下，相机如果是被邹林拿走，他会想方设法修好，你别打草惊蛇。”关北冷静下来，视线有意无意又落到她的脚踝上，嗓音凉凉，“下次可不会那么幸运了。”

孟南星留意到他眼神的落点，下意识缩回脚气鼓鼓瞪他，“少假惺惺。”

“我只是看看，没说关心你。”关北淡定移开眼。

孟南星：“……”

正说着话，外边又有人敲门，谢延川的大嗓门清晰传进来。

孟南星看了眼自己的脚，坐着不动。关北也不动。谢延川的嗓门越来越大，客厅一片死寂。过一会，孟南星的手机里冒出小女孩干净的声音，“你好，欢迎你的来电，还钱请按一……”

铃声持续不断，孟南星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挂断，还是不动。关北抬眸，目光自她脸上移开，起身出去开门。

谢延川看到他明显吓一跳，挤眉弄眼地往客厅点点下巴，嗓音压低，“头儿，不带你这样的。”

“哪样？”关北嗓音发沉，“不好好查案成天想着泡妞。”

谢延川斜乜他一眼，默默腹诽：到底是谁在泡妞啊。

进客厅坐下，谢延川假模假样的关心了下孟南星的脚，见关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故意问道：“南星，你吃饭了没有？”

空气有片刻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