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喝了鱼汤心满意足的上炕准备睡觉,时林临睡觉之前只穿了个小裤衩就往她这屋跑,站在炕沿边上煞有介事的说道:“四姐,你今晚睡觉盖好被子,你都掉河里了,别再着凉感冒了。”
时欢被他说得倒真打了个冷战,她撵时林回屋睡觉。
借时林吉言,时欢后半夜忽然开始发烧,浑身烧的滚烫还直说胡话,时芳听见后迷迷糊糊爬起来想叫醒时欢,可手一碰到时欢胳膊立马收了回来。
乖乖,咋这么烫?
她又抹黑摸了摸时欢的额头,这才确定时欢是发烧了。时芳点燃煤油灯叫醒时华,时华一摸时欢滚烫的身上也吓了一跳。
“去告诉妈一声。”时华让时芳去东屋叫人,她拍了拍时欢,“欢欢?欢欢?快醒醒。”
时大海这一晚上心里就跟有事似的,翻来覆去怎么睡不着,他这来回翻身吵的杨柳芳也睡不踏实,最后让杨柳芳掐了两下才消停。
他身体是不动了可眼睛还瞪得溜圆,时芳过来喊人的时候还没等开口呢,时大海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爹,妈。”时芳站在屋门口小声喊道。
时大海扑腾一下坐起来,抻着脖子问道:“咋了三丫头?”
“爹,欢欢发烧了,浑身烫的吓人,你快来看看吧。”时芳着急的说道,时大海赶紧穿鞋下地,跟着时芳一起去西屋。
西屋这边时华喊了半天时欢就是没反应,眼看着这脸烧的通红,时华急的眼圈发红。
“别急别急,我看看。”时大海轻声安慰两个姑娘,又摸了摸时欢的额头和胳膊,确实烧的很烫。
杨柳芳听见声音也醒了,脚前脚后到的西屋,一看时欢烧的这么厉害也慌了,还好时大海淡定,他先指挥时华去打盆凉水洗两条手巾给时欢敷额头上,又让杨柳芳去拿白酒,找两块棉花蘸着白酒给时欢擦身上。
一帮人折腾到天放亮,鸡都叫了两遍,可时欢依旧高烧不退。
杨柳芳怕孩子看见转过身抹了抹眼泪。这年月家家户户最怕孩子闹毛病,没好针没好药不说,就算有也拿不出钱买。她还记得村里王寡妇家的儿子,都长到十五了,发烧烧出了肺炎,硬是被一场感冒要了命。
时大海一宿没睡,眼下都是乌青,胡茬也冒出来了,他坐在院子里抽烟,猛吸几口后掐了手里的烟,就着窗台下盆里的水洗了把脸就出门。
时宇今早难得没赖床,他昨晚睡的死,一屋子人忙忙活活他也没醒。一大早没看到杨柳芳,倒是西屋门开着,他进去就看见杨柳芳和时华时芳围着炕上的时欢。
“咋了妈?”时宇走上前问道,可他注意到他两个姐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善,又默默的退了两步。
“你好好意思问?昨天你要是不领着欢欢去河边她能掉河里吗?不掉河里能着凉半夜发烧吗?”时华随了杨柳芳,性子急,开炮似的怼了时宇一通,“咱爹不是说过欢欢今年不能去水边吗?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要是欢欢烧坏了烧傻了看爹不打断你的腿!”
时宇一听腿当时就软了,他品学兼优聪敏伶俐的妹妹不会真烧傻了吧?
时大海出去没一会就领了个年轻男人回来。
他叫宋书,是村子里的医生,是前几年来插队的知青。早些年有人说他家成分不好,被派到了和田村劳动改造,宋书刚来和田村的时候很不适应,又不合群,村里的老少爷们一看是城里来的娇贵少爷难免排挤他。时大海在村里还有些威信,有他出面调和村里的其他人也给他这个面子。
宋书一大早刚到诊所就看见时大海急匆匆的赶来,听时大海说明原委后二话没说赶忙跟了过来,还把诊所里还剩的两针退烧针给带来了。
时欢打了针还是不见好,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说胡话,杨柳芳眉头紧皱,担心地说道:“这孩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时林凑上前才能听清,他给大家现场直播时欢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