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见孙氏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排遣,只是笑道:“厨房之前做了几样新鲜点心,舅母不如尝尝看!说起来,我这些年一直待在后院,却也不知道外家的消息,舅舅舅母这些年过得可好?”
孙氏犹豫着拿了一只松子百合酥,小小的只有一口的分量,做成百合的模样,孙氏拿了吃了,只觉香酥适口,满口余香,只是却也不好细嚼慢咽,草草吃了一个下去,然后便不再拿了,只是谨慎地说道:“家里一切都好,前些年艰难了一阵子,后来,当家的便发了狠,跟着人在外头做生意,渐渐日子也好过起来了,虽说入了商籍,不过家里几个孩子本来读书也不行,不如跟着当家的出去做生意,也好有个营生。”
锦书并不知道刘家分家的事情,这会儿又是问道:“大舅舅做生意,那家里的田地却是二舅舅打理了?如此也好,日后若是家里子孙成器,想要科考的话,名义上过继到二舅舅那一脉便是!”
孙氏听了便有些尴尬,这会儿低声说道:“那个,公公过世之后,两房便分家了,二房得了一半的产业,这些年经营得当,也买了不少田产,交给佃户种着,日子也是不坏!”
孙氏虽说没有明说什么,只是说二房得了一半的产业,这年头按照律法,嫡长子正常要得七成的家业,遇到刻薄的人家,八二,九一都是有的,如今却是平分,这里头自然有些猫腻。
锦书对二舅刘行更没多少印象,这会儿听了,心里也有了数,却也没有追问,只是含笑道:“开枝散叶也是人之常情,二舅他们过得好便好!”
孙氏也不知道锦书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却也不敢再说,只是赔笑道:“当家的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姑娘呢,只是上了几次门,却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到,陆大人做了官,我们家小门小户的,也不敢高攀,因而却也不好多上门了!唉,说起来,我进门的时候,小姑还小呢,就比我家老大大了个两岁,小姑在家的时候,哪个不宠着惯着,哪知道后来年纪轻轻就那么去了呢,若是小姑还在,见得姑娘有这般造化,定然会开心的!”
听孙氏这般说,一边宋嬷嬷就是皱了皱眉,觉得孙氏是个不知道分寸的,疏不间亲,孙氏这个做舅妈的,虽说没有明说,不就是在指责陆春林跟冯氏嘛!锦书却是面色不变,只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娘亲过世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不曾有机会孝敬娘亲,实在是不孝!”
孙氏一出口就知道不好,若是自家小姑子在,怎么舍得让女儿去选秀呢,不过,孙氏也是眼热,不管怎么说,锦书是熬出头了不是,这会儿赶紧说道:“唉,我这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却叫姑娘伤心了,真是该打!”
锦书摇头道:“娘亲过世的时候,虽说我还小,不过还记得一些事情,娘亲也说了,在家的时候,舅舅舅母都对她再好不过了!”
孙氏听着顿时松了口气,她之前实在是太紧张了,难免言语上头有些出格,这会儿醒过神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绞尽脑汁,干巴巴地在那边跟锦书说着一些琐碎之事。
之前刘德在孙氏那里说了,日后靠着锦书的面子,自家的生意就不会担心那些小吏盘剥了,日后定能更进一步云云,孙氏如今自然存心想要讨好,只是她不过是乡间寻常人家出身,操持家务什么的,那是没什么问题的,平常往来的还是乡野农妇,如今在锦书这边,进门就有了怯意,因此,口齿也就利索不起来了。归根结底,还是跟锦书不熟,因此,只能没话找话说。
锦书却是耐心十足,听着孙氏说着过去那些事情,又在那里拙劣地恭维她什么福气造化什么的,脸色半天都没有变化,倒是叫损失渐渐放松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跟锦书说起了刘家那些事情,不知不觉,却是叫锦书套了不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