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菟芷睁开了眼睛,她动了动双手,看到重新包扎的伤口,感觉到额头有些疼,想抬起摸摸却抬不起来,她能够知道阿礼肯定没事了。若是阿礼有事,她怕是也活不了的,哪里还会再包扎伤口。
她双手都用不上力气,用手肘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下床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从院门口走过来的那个人。
她笑了,但转瞬又哭了,脸上又哭又笑的,神情复杂,心情也很矛盾。
她想说对不起,是她害了他,不等开口,却被他抢了话。
“不必多说,我还活着,这就可以了。”
菟芷点点头,咬了咬下唇。此时天色渐晚,夜幕降至,她衣衫单薄,有些冷了,双臂抱着自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峦礼走进房内,看着面前跪着的白良白辰两兄弟,也是又气又恼。
“阿辰,我不会放过三姨娘那厮的,她这次害我证据确凿,你何必多此一举?”
白辰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响亮,十分果决,“少爷,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杀了三姨娘,我是为了给颜衣报仇。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不干别人的事。要杀要剐,我白辰绝无半句怨言!”
“啪——”白峦礼怒急,猛一拍桌子,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一下,险些熄灭。
“荒唐!这是你逞能的时候吗?你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急吗?”
下面的兄弟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白峦礼看着他,即恼他又怜他,现在爹不在府里,不会有任何人保三姨娘,她死了便死了。但是过几日,爹回来了,会如何处置白辰?三姨娘害人证据确凿,不容辩驳,若是他亲自去处死三姨娘,爹不会多说,尽管三姨娘是爹最宠爱的姨娘了。
可是白辰不同,他不过是一个下人。
这件长袍,菟芷穿了半天也伸不过去袖子,索性就披在身上了,散乱的长发都收在衣衫内。她在偏房听到白峦礼拍桌子的声音,连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时事杂,不知从何说起。
白峦礼挥挥手,说:“你们先下去吧,在爹回来之前,先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白辰还一身是血呢,也不多说,与白良退了下去。
夜色更深了。
菟芷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她还是有些头晕,便枕着手臂懒散地趴在桌上,望着白峦礼的脸色,说:“你还好吧?可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有没有想咳血的感觉?或者觉得内脏在灼烧?”她还是担心毒没有解。
白峦礼说:“我一切都好,是你救了我。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
菟芷点头,说:“当时我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真的可以解毒。但我怕你留下后遗症,我现在天天咳血就是当年轻生付出的代价。”但终归还有一条命在,也是很值了。
她想到这,突然笑了,当年说什么都不肯活了,但是来到这里,发生这么多事,她变得贪生,觉得有条命活着,真是划算!
“笑什么?我现在,笑都笑不出了。”白峦礼喝了口茶,看向她,也去给她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