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本想再插嘴,却立刻被洞悉的李大夫打断。
“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李大夫拉着张大夫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被正在厮打混乱的人群冲到了院门处,现在再想挤进去也是难上加难了。
白峦礼从床上坐起来,看清了眼前的是娘,不是菟芷,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娘!你没伤害她吧?”
老夫人听不进去别的话,抱着儿子的头痛哭起来,“我儿没事,没事就好,天佑我儿啊,天佑我白家!”
白峦礼挣脱开,从床上下来,他还来不及穿鞋,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去,他看到了菟芷的一只手搭在门槛上,还是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包扎散乱的手,也是背过他的手。
“阿礼,你要去哪啊。”
白峦礼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人,她是否还活着?
当他站在门口的那一刻,院内混乱的景象霎时静止了。急头白脸的张管家,额头带伤的白辰,嘴角流血的白良,手腕骨折的小厮,一切都静止了,他们都望着白峦礼。
少爷又活了?不是都快没气了么!
白峦礼蹲下身,看到倒在门槛上的菟芷,他轻轻拥住了她。
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叫声:“你快离她远一些!”
白峦礼回头迎上老夫人的目光,他的眼眶中沁满了泪水,哽咽道:“娘,你不是答应过儿子,不再伤害她吗?!你为何,言而无信?”
老夫人不再说话了,她当然记得儿子那日跪在门外,发誓日后不再游手好闲,日后定专心用工,早日接手家业。
可是那个快要死了的丫头,她有那么重要吗?老夫人的目光躲闪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她本以为儿子这次是应了谶语,所以也不在乎那丫头的死活,儿子都没了,她殉葬也是应该,否则她早就该死了。
“阿礼。”老夫人本想说一句“娘是为你好”,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若是真说出来,只怕是更会触怒他。
“都出去。”白峦礼想要抱起她,但却没抱动,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失败了,他突然大喊一声,猛地用拳头捶在地上。
他的关节上都是血。
这一声吓得众人作鸟兽散,老夫人还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担心儿子的安危,中毒哪有那么容易解的?不走又怕儿子动怒。
其实白峦礼已经动怒了。
“还不走?!”他的眼底通红,像是一只从坟茔里爬出来的恶鬼。
张妈连忙上来拉住老夫人,众人鱼贯而出,走到院门口,看到李大夫还站在那里。
“你在院门口看着,一会他消气了,你再进去看看。”老夫人吩咐他道,能看得出,眼下这个情况怕是只有李大夫能进去了。
众人都离开了,老夫人回前院,她当然坐立不安,还在等着传回来的消息。
一切的喧嚣都消失了。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