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从刚进宫时便一直侍奉着太后,把自己最好的年岁都献给了皇室。
因她终身未嫁,族中血脉又稀薄,太后怜悯她,便提拔了她唯一的外甥在禁军中谋事。
李嬷嬷那宝贝外甥吴勇也算人如其名,长得肥头大耳不说,偏又天性胆小如鼠,若不是太后开恩,哪能在皇帝禁军这样的重要的机构中有一席之地。
因着这份恩宠,李嬷嬷在宫中也算得上半个主子了,即便宫里受宠的嫔妃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更不用说,沈长君这个刚刚丧夫的长公主了。
沈长君在侍从带领下来到前厅的时候,李嬷嬷正坐在圈椅上淡定地喝着茶。
见她过来,也不急着行礼,而是放下手中茶杯,待长公主进屋了这才慢慢起身,将手叠置腰腹处,身子未动,只朝她点个头便当行了礼数。
沈长君知如今自己的实力有限,不想与太后扯破皮,对李嬷嬷越矩之处也就先暗暗忍下。
“李嬷嬷久等了,本宫府上近日事务繁多,若是有怠慢嬷嬷的地方,还望嬷嬷不要介意。”
“长公主殿下这话折煞老奴了,奴婢此次来本就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探望殿下安好的,却不料打扰了殿下歇息,老奴心下有愧。”
李嬷嬷这话虽说的谦卑,然神情却不见任何恭敬。
沈长君懒得理会,有了重生前的经历,她如何能不知李嬷嬷打的什么主意。
“是朝平不孝,让母后忧心了。只这段时间府中琐事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进宫,还要劳烦嬷嬷跑一趟,替朝平向母后问安。”
“长公主殿下多虑了,只是这驸马爷……”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长君。
“太后看公主府没个男人把持,也实在不像话,便托了奴婢给殿下带了些京都青年才俊的画像,以供殿下细细挑选。”
闻言,沈长君心中冷哼。
她的丈夫为国捐躯,尸骨未寒。她的母后却急吼吼地又要张罗为她选夫,当她不知道那群画像中的人都是什么货色吗?
只是沈长君虽万般恶心太后这龌龊之举,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见她缓步走上前,打开置于桌上的画册,翻了几页,不出意料,皆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沈长君忍下心中忿恨之情,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李嬷嬷厉声道。
“大胆刁奴!竟敢私换太后画册!来人!把她给本宫拉出去重杖二十!”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侍卫利落地从门外进屋,一言不发便将尚处于懵逼状态的李嬷嬷一左一右的夹住往外拖。
一直到李嬷嬷被人强行压在刑凳上,这才反应过来,只见她惊恐地抬头。
“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奴婢没有私换画册!你们快放开我!我可是慈安宫掌宫嬷嬷!你们不要命了吗?打我就是打太后娘娘的脸……哎呦喂……”
李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第一个板仗便已经朝着她的臀部狠狠地打了下去。
行刑的人皆是公主府的练家子,下手力度可比宫内那群不男不女的太监重多了,没打几下,李嬷嬷就从一开始的尖叫威胁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哀求。
而跟随她一同出宫的宫女太监们此刻早已战战兢兢地跪了一院子,深怕屋内的长公主殿下把火发到他们头上。
沈长君满意地听着院落内的杖责声,似乎心中重生前的火气都被消散了不少。
只见她一边淡定地喝着新上贡的铁观音,一边若有似无的抚过右手腕的白玉镯。
那是她成婚当晚,定元将军郭可怀给她的家传之物,虽然比起皇室的金银珠宝,自然是值不了几个钱的,但长君依旧动心于这份心意。
“以后那些奴婢,就别给他们上主子才用的东西了。”
沈长君瞥了眼客椅旁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