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她的面前。

林芽的两张相片被放到了同一个相册里，楚奶奶只需要左右划一下，就能看到一年前的林芽和现在的林芽。

现在的照片是楚斯年的下属从林芽学校官网里找的，是一张高一下期的全班合照，一米七几的林芽和一排男生站在一起，神情漠然，看上去格外不起眼。

而另一张，就是他下午看的照片。

楚奶奶的眼里又有了泪意：“好好的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本来这么乖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呀。”

“之前小琛不是说过吗？她出了车祸以后，因为激素……”

说起来，楚斯年也有些感慨。

毕竟任谁一夕之间失去父母，又变成这般模样，恐怕都很难接受。

林芽能撑过来，而且开朗天真，言谈举止间虽然局促却不显阴郁，可见非常难得。

楚奶奶早过了以貌取人的年龄，她固然喜欢长得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可是看到这样的林芽，却只觉得满满的心疼。

“这孩子，怎么遭了这么多的苦呢……”

她有四个孩子，虽然其中两个为国捐躯，如今还剩下的只有楚斯年和楚其琛的父亲，可这四个孩子都是在她精心呵护下成长起来，尽管同样吃过不少苦，却没人遭过这般的罪。

将母亲安慰着去睡了，回到房间，楚斯年才打开了他的下属才发给他的视频。

这是一段手机拍的视频，视频一打开，便是一群嘻嘻哈哈的少男少女，不断地出现在镜头前，再然后，一个少女出现在了镜头当中。

她的个子比镜头里大部分人都高，身材也比他们更壮实，却被两个比她矮的少年反扣着胳膊，然后不断有人去拍她的脸，或者打她的肚子，扯她的头发，动作轻蔑地像是在玩一条狗。

她面无表情，被惹毛了，才会甩甩头，但她的反抗只会激起视频中其他人的怒火和嘲讽，从服装中，不难看出，视频拍摄时的天气绝对称不上热，甚至称不上暖和，却有人提着一桶夹杂着冰块的水，往少女头上泼去。

视频里不时还传来诸如“冰桶挑战”一类的声音。

视频很长，以至于楚斯年有些走神。

像是视频里的校园暴力，这几年在网络上爆出的不少，比之更过分的亦有，楚斯年虽然不支持校园暴力，却对受害者并无多少同情。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反对强者，却从不怜悯弱者。

视频快要到尾声，楚斯年的注意力才又一次集中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关闭的时候，视频里的少女却突然抬起了头，一双如同狼一般的眸子，瞬间对上了视频外楚斯年的眼睛。

他的手指敲着桌面，眼里难得出现了一抹兴味。

这个林芽，倒比他想得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