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两个人又被胡铁花拉着去看他从神水宫人手里抢来的马。
这匹马很高大,通身呈黑色,四肢有力健硕。眼神熠熠,皮毛油光发亮。确实是当世难得一见的骏马。楚留香也很喜欢。
“怎么样?不错吧!老臭虫咱们好多年没赛过马了,要不,咱俩比比?”
胡铁花提议。
楚留香欢欣接受了这个想法。转身去马厩里另外挑了匹不亚于胡铁花这匹的马,楚留香也不用马鞍,一手撑着马鬃,翻身便上了马。
胡铁花早已在马上等候,见他准备好了,兴奋笑道:“老规矩,先到城门再绕过来的就算赢。输的那个倒立一晚上!”
楚留香欣然同意。
张依依作裁判,一声令下,两匹马像箭离弦般,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目送二人离开一段路程,张依依估摸着他们大概还需要不少时间才会回来,便起了先回房洗漱的念头。
她方回过头,身后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起来的,还有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习武多年养成的习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派上了用场,脑子明白这是什么之前,身体以先一步做出反应。
张依依上身香后呈直角一倾,惊险地避开了这必杀一击。
对方一击不成,杀气便被破开。再想追杀时,张依依已用上了高深的身法,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墙头,一离就是五丈!
张依依看着面露杀气的胡铁花,心中气恼。
她就知道,这个胡铁花也有问题!
“你是谁?”
竟然连胡铁花手腕上的记号都晓得伪装,此人定是和他们三个都很熟悉的人。
无花吗?
胡铁花并不作答,他看着张依依的眼睛里再没有了先前的和善,也没有杀气。他的眼神是空洞而茫然的,犹如一个傀儡,正在动作,却无情绪理智。
张依依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胡铁花还是胡铁花,身子没有变,理智却被人拿走了?
更浅白点讲,这是被人用心理暗示了吗?
不等张依依想清楚,胡铁花一跃而起。铁掌如山,直扑张依依面门!
张依依在七五世界做捕快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案子。
不知名的凶手用种异乎寻常的手段,杀掉了一个府上,整整一百多号人。死者年纪不一,被发现尸首的地方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死状都很安详,身上没有被验出任何伤口,现场也没有过挣扎,反抗的痕迹。
这桩案子在当地几乎成了鬼魂索命的悬案,只有张依依、展昭、白玉堂等开封府不信鬼神之人才敢大胆地追查下去。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番千辛万苦的努力后,真相终于大白。
凶手是当地身负盛名的调香师,他嗅觉出众,调香技艺一流,却是个又聋又哑又瞎之人。平日里足不出户,一心关在屋里调香,但为人又和善可亲,深受左邻右舍拥戴。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从来不声不响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灭人满门的凶残之事。
他那双保养得极好的双手,调出的香,除了能叫人心旷神怡,放松心神之外,还能杀人于无形。
整整一百零八条命,一夜间死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个活口。包括一个尚在襁褓中,还未满月的婴孩。
公堂之上包拯用纸笔问他犯罪动机,他只答,为试新香。
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事发后,被包拯判了死刑,他依旧面不改色。临上法场,也没有一丝忏悔。只恳求包拯,将他调好的香都放在他的墓中,给他陪葬。因为这些香料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慰藉。
包拯没有答应。
在他看来,这些香都是害人的东西,应该毁去,而不是葬入土中。
将人缉拿归案之后,张依依负责抄家。却只毁了一半,另外一半闻所未闻的,都叫她欺上瞒下地揣进了自己腰包。
其中就有这附骨香。
此香一如它的名字,如附骨之蛆,一旦沾上,轻易去不掉。它的香味很是独特,说是花香,又带点水果的甜。还有丝丝药草的涩。起初无色无味,犹如清水般寡淡。随后几天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方圆十里内,都能闻到。且经久不消。没有张依依秘制的药水,十天半个月都退不掉。
张依依在七五世界的时候,时常用这香追捕犯人,百试百灵,方便得很。
刚刚和冒牌胡铁花交手的时候,张依依就涂了一点在她身上,准备救完了姬冰雁,就循着香味去捉人。哪知道……
……敌人这么蠢,她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怎么办?
张依依无奈地想。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将头懒洋洋地歪在一边,靠在柱上,问:“我也想知道到底哪个这么想不开,冒充谁不好,偏要冒充你这个邋里邋遢的酒鬼。还冒充了一次又一次。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呢,还是低估了我们?”
胡铁花挠头,一脸不解:“张依依,你什么意思?”
张依依冷笑一声,手掌微抬,一招拂云穿月蓄势待发。
楚留香却抓住了她的手。
张依依费解地望着他。
楚留香一脸肯定道:“这是老胡没错。”
张依依疑心未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