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熳,字子熯,张岱长子,打仗中的二把手,纨绔中的第一流,为人嫉才妒能,尤其看江樾这样的将才不顺眼,江樾投奔张岱手下的时候,没少受这位大表哥的挑拨离间,当初请命攻打江东的时候,第一次向张岱要兵,张岱本想意思意思给个五百,叫张熳给拦成了一百,江樾被流寇暗算,全军覆没,回去之后被张熳一通羞辱嘲笑,第二次,江樾再求张岱放兵,并想要回父亲的旧部,张岱本就有疑虑,张熳进言,让江樾将当时只有十岁的江棱留在张岱军中,便满足他的请求。
最后是江棱主动提出,留在张岱军中为质,江樾才得回了少量兵马和父亲部下老将,成为后来攻打江东的最开始的一点家底,因此要说起来,江樾最恨谁,除了杀父仇人江幸,便该是这个张熳大表哥,原著中江樾死得太早,没机会和张熳再有什么交集,不想如今张熳主动来找了,如钰猜测是因为少帝,张岱收到消息坐不住了派儿子来要人。本来她还奇怪,江樾得到少帝,却一直不声张,如钰还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会想起来了,江棱还没被救出来,江樾如今还没有完全脱离张岱而自立。
回忆间,如钰和一众仆役一道来到府中正门,眼见江樾高瑾背门而立,面前两人,一人戴冠,一人执戟,并马而立,其后十数兵士,皆戴甲执刀,气势汹汹,领头的一排还牵了数条黑棕毛色的大犬,此刻正朝着高府正门狺狺狂吠。
戴冠之人,身姿昂立,面方耳廓,若说相貌并不差,只眉眼太过凌厉,让如钰一眼就想到了京剧脸谱中的奸角白脸,尤其是眉毛,斜斜上挑,这真实的眉飞入鬓,感觉并不好看。
待人都到齐了,黄管事领着众人躬身相迎,戴冠之人哈哈一笑,坐在马背上脸朝江樾俯身道:“这才对嘛,哪有主人在这,奴仆却不前来相迎的道理,难道这便是江东的待客之道?”
高瑾上前一步道:“子熯兄远道而来,主公不甚欣喜,本在衙署设宴以待,子熯兄却对我这小小别院有兴趣,特来瞧上一瞧,如今奴仆俱在,不知子熯兄是进去一观呢,还是回马衙署赴宴?“
江樾始终不开口,张熳觉得没趣,斜睨了一直以礼相称的高瑾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商贾之子,也敢与我称兄道弟,莫是觉着莫邵夸过你两句,便把自己当个人了。”
这话说得狠,一来就攻击出身,张家四世三公,论出身,江樾江幸高瑾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莫邵是当世名士,出身微末之士若想闻名世间,跻身上流,便需得到名士品鉴,莫邵便是名士最好此道之人,每月初点评当世之人一番,人称月旦评,高瑾曾拜见过他,得到高雅性阔的不错评语,高瑾人前不显,内里是十分欣喜的,如今被张熳信口拿来侮辱,如钰看他立马放下的拱着的手,便觉他脾气纵比江樾好上几分,此时应该也恨不能把张熳的脑袋摘下来当凳子坐。
场面僵持间,一仆役来报高瑾,曰刘夫人已经进城,不多时便可到达,张熳一听便笑道:“听说高家富比江东,主母刘氏将门出身却自甘堕落,委身下嫁一介商贾,商家之妇果与一般不同。如此奇女子,我实有兴趣见上一见。”
高瑾大怒,舔了下后槽牙便要上前,江樾一拦,道:“熳表兄,许久不见,却不知舅父他老人家近来如何,体健乎,欲酒乎,醉酒之后可还会念着夏姬的名字,哀哀痛哭不已?”
“你!”
夏姬乃是当世名妓,张熳生母,深受张岱喜爱,成平之战,张岱连丢河内河西,连宠姬夏姬也被江幸掳走,深以为恨,这些如钰都是知道的,但酒醉哭泣还喊名字这么小言的举态原著党表示作者没写那么细,如钰就完全不知情了。而江樾这波还击不说真假,攻击力绝对六六六啊,眼看张熳被激怒,如钰心道这打嘴仗还得看男人啊,都像江樾这两下子,庄媪庄大妈之流的就都可以隐退辞职了。
张熳你了一声,声音颇大,倒也没什么翻身下马,直接开干的动作,倒是身边执戟之人坐不住了,大骂道:“敢侮我主公,吃我一戟。”话毕纵马举戟朝江樾冲去,江樾与高瑾避身一让,一人一马势头不收,直接向一众管事仆役踏去,如钰在内的一种仆役惊呼连连,离得最近的黄管事躲闪不及,眼看便要被马蹄碾成肉酱,忽从正门西外侧非来一根细物,直取执戟之人后颈,那人从马上跳起后翻落地,高瑾抢步上前,一个翻身,提缰住马,马儿一声嘶鸣,险险住了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