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是大家族,从上数三代都是朝廷大员,到了盛如芳父亲这辈没落了,只挂了个闲职,但是俸禄丰厚,颇得皇上看中。杨家是新贵,根基不稳,事事都要三思而后定,跟杨家结亲,还算高攀了。所以,杨枫无论如何不敢休妻,也因为此,心中老是憋着一股火。
盛如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说下去,就该惊动父母了。这是杨枫不愿看到的,当初纳芮屏进门就颇费了一般周折。可是芮屏是他心尖上的人,秒明奇妙地流产,怎么着也得给她个交代,“来人,把秀兰拉出去,打五十板子,配给门房吧,我记得老谭还没成亲呢。”老谭是家生子,人很挫,有点罗锅,快四十了还没成亲。
秀兰哇一声就哭起来了,急急跪到盛如芳身边,哭得期期艾艾的,“二奶奶救我,我不要嫁给老谭,二奶奶求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救救奴婢。”
盛如芳心中冷笑,你跟芮屏联合起来陷害我,还想我给你求情,痴心做梦。动也没动,任由奴仆拉出去,她要让满院子的人看看,吃里扒外有个什么下场,她可不是以前的盛如芳。
秀兰被人拖出去,绑在条凳上,小厮手执庭杖,打在秀兰身上,秀兰杀猪般叫起来,听得人心惊肉跳,没几下,喊声便弱了下去,只听到庭杖打在皮肉上的噗噗声。五十板子挨完,恐怕凶多吉少。
杨枫观察盛如芳的脸色,见她岿然不动,心里暗惊,原来她竟这么狠,对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不手软。
盛如芳扶正铜镜,拿起一截断掉的眉黛,翘起兰花指,细细描眉,“二爷别怪我心狠,我就是太纵容秀兰了,才会害得妹妹流产。你放心,以后啊,肯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回去了就告诉芮屏妹妹,从今后不要来给我请安了,以后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好撇清关系。”
杨枫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说的好像别人赖她似得。
盛如芳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满意了,便把眉黛放在妆奁里,小手指刮了一点儿胭脂,抹在脸上,慢慢晕开,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霎时水嫩了,“我知道二爷不喜欢我,一门心思都在芮屏身上,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会儿我就去跟娘说,咱们和离,我啊,让位,怎样?”
“你要和离?”杨枫的眼中浮现一丝喜色,接着又被浓重的担忧取代,爹娘是不会同意的,就算同意了,也不会让芮屏做正室的,因为她是农户家的女儿,身份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