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气得反手就给了她一下,怒斥道:“哭,你就知道哭,我怎么教你的?咹,在怀孕的时候,该忌讳些什么?需知道情义什么的都是空的,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几句当得真,孩子,孩子才是你立身的根本,你是怎么做的?啊,去跟一个奴婢争风吃醋?你爹好歹是二品的将军,你堂堂的官家小姐跟个奴才去计较?还害得自己早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王氏哭得哽噎难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鬼迷了心了。谁知道会这样啊?要早知道会这样,我去跟个奴才斗什么气?”
王太太捂住胸口,好不容易顺了那口气,抱过孩子哄着,没好气的道:“哭,哭什么哭?现在哭还有用吗?这孩子也生了,人也吃亏了,你赶紧的,给我别哭了,好好养你的身子。这次太医可说了,你这次竟是吃了大亏了,得好好将养几年,不然的话,只怕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看了眼又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儿,王太太气得恨不得赏她几巴掌,“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点儿别的吗?我竟是白教你了,你还没听懂我的话?赶紧给姑爷置办几个通房丫头,先将姑爷的心笼络住再说。这孩子的身子瞧着也不大好,你大半的心思得用在他身上,你就别哭了。我跟你说,你后半生就指着他了,别去指望你那个不靠谱的男人。你得往后想,若是你不能生了怎么办?死丫头,没个儿子你可在婆家立不住脚的,他才是你下半辈子的指望,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王氏被她老娘的话吓得呆了,她被贾家当祖宗供了半年多,早将才嫁过来时自己受的罪忘到爪哇国去了,现在被她老娘一提,一下想起自己以前过的日子,顿时打了两个寒颤,那种日子她可不想再过了。
王太太见自家女儿终于醒了,赶紧面授机宜:“现在你不能伺候姑爷,你也不能指望姑爷在这个事上为你想,不如你先大方点儿,赶紧选几个看得过去的通房给姑爷。你看看,娘亲给你陪嫁的几个丫头,富儿、贵儿、荣儿都不差,华儿虽然不如她们几个,但是人够机灵,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
王氏脑中一片混乱,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一想起这些贱人都要跟自己分抢贾政,心中就是一片酸涩。
这贾政为人处事能力虽然不行,可是别人皮囊长得好啊,贾宝玉的亲爹,那颜值能差到哪儿去?还是能迷死一片小姑娘的,王氏自然也不能免俗。想想这些贱人要跟自己抢男人,王氏就忍不住眼中喷火。
王太太哀叹一声,“我还要怎么跟你说,你现在要紧的是保住这个小的,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究竟听进我的话没有,二丫头?”看着王氏满脸的醋意,王太太也是火大,最后那一句基本就是过吼的。
王氏被王太太吼得一激灵,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我听到了,娘。”
王太太叹了口气,也是一阵心酸,抚着王氏道:“丫头,你道我想如此?只是,丫头哇,咱们女人的命苦啊,你知不知道?这女人七出,头条就是无子,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现在又弄成这样,不得不如此啊。”见王氏仍然垮着一张脸,只得苦口婆心的继续道:“好好将这孩子养大,到时你才是他的正室太太,谁也不能越了你去,那几个丫头一家人的身契都在娘的手中,她们只能听你的话,替你拢住姑爷的心。这几年,你就好生辛苦点,将孩子带好,熬过这几年,若是养好了身子,再生两个,将这位置彻底坐稳,再来慢慢收拾那些狐狸精不迟。二丫头,你还年轻,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王太太现在怕了,她就怕她这缺心眼的女儿想不开,又去跟那几个丫头较劲,若是跟那几个陪嫁的丫头离了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那些丫头,同样对自家这个姑娘知根知底啊。
王氏泪承于睫,强忍着满心酸楚,是女人谁不希望有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现在,自己却要亲手给自己的男人身边放其他的女人,想想她都觉得锥心刺骨啊。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闹到如此地步,明知道这是在挖自己的心,她也不得不按王太太的办法去做,双手死死攥住身下床褥,低低道:“是,娘亲,我都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太太见女儿终于低头,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头发,“丫头,没法子,咱们女人难啊,你就暂且委屈一下罢,等哥儿身子骨好了,你的苦日子也就熬出头了。”傻丫头哟,要想出气,那个时候再来慢慢收拾这些贱人也不迟啊。
……
史夫人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老二家的倒是抢了个头彩,先生下了荣国府嫡长孙,可是这个有还不如无呢,瞧着那弱不禁风的婴儿,史夫人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是以干脆连瞧都懒得去瞧,免得日后走了,大家伤心。
反倒是孙太夫人叹息了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韩氏也瞧着那孩子不大好,心惊胆战的问贾赦道:“爷,你说那孩子养得大不,瞧着好生可怜。”
贾赦端着茶幽幽的道:“养得大还是养不大,都很不关我们的事,倒是你少过去啊,别没事招一身的骚回来。”哼,就算养大了又怎样?还不是个短命鬼,连二十岁都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