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心下一惊,努力回想王子腾要自己写了些什么?只是他那个时候兴奋过度,心思都在那些黄白之物上,哪里还想得起自己都写了些什么?看了眼贾赦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贾政又是羞又是气,怒道:“难道在大哥眼中,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贾赦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声,“好人?哟,我的好弟弟,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个秘密,你也给我听清楚了:你哥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是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素来都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好意’。”
他们两兄弟这般一番拉扯,后面的王子腾已然回过神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贾赦见到王老爷,更不能让贾赦将代善招过来。若是两家的家主一对质,王家就完了,贾王两家必然会就此撕破脸,父亲多年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王子腾一咬牙,不就百把万银子嘛,这个损失我王家还受得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飞身,几下追上贾赦兄弟,连连道:“恩侯,你且等等,原是愚兄方才脂油蒙了心,不忿父母偏疼妹妹,才做了这糊涂事。我已将存周该得的那份整理好了,存周,你看在我父母年老体弱的份上,就不要再拿此事去刺激他们了。若是被二老知道我小心眼使了坏,用不好的产业替了他们本欲给你的产业,我实在是不敢想像他们会气成什么样。”
贾赦挪揄的道:“哟,子腾,我倒还看不出你原来如此有孝心啊。”
王子腾几步抢到他们兄弟跟前,对着贾赦连连作揖,“恩侯,我也是一时利令智昏,上百万的家私啊,是个人难免不如此。恩侯,你且高抬贵手饶我一次罢?”
贾赦玩味的看着他,轻声道:“子腾,你好样的,从离开我家到现在才多久时间,你就已经布好了局,等着我这个糊涂弟弟入毂,真真厉害,要说阴人,这方面我的确不如你。”
王子腾也不明白贾赦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知道贾赦没说好话,只是现在毕竟自己理亏,且把柄还在贾赦手中,只得低声下气的道:“恩侯,愚兄实在也是无法,你且想想,那不是个小数目,我家一时哪里能拿出那般多的东西?”
贾赦嗤笑了一声,“行,子腾,既然你已经说到如此份上,我也不逼你,那就等你家准备好了再来找我说罢。我这人跟我这个知书识礼的弟弟不一样,是个浑人,脾性不好,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糊弄。”
贾政被他气了半死,这都什么话,摆明了是在骂自己是傻子。可就眼前这情况,他还真不敢说话。他便是再笨再白痴,也从王子腾的态度与话里听出,他刚才给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包藏祸心,想要嫁祸给贾家,幸好被贾赦及时踢破。不然的话,自己便如贾赦所言,真的成了贾家的罪人。一念及此,贾政真的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暗恨王子腾不地道,也就在一旁装聋作哑,由着贾赦去折腾王家。
王子腾哪里敢拖,那岂不是由着贾赦将自己的罪证带回贾家,只好低声下气道:“恩侯,你就饶了我罢,是愚兄太过糊涂,被那银子迷了心,现在咱们就回去,王家产业任由恩侯处置。”言下之意,我王家的家产随你选,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你不再追究此事。
贾赦倒是挺佩服王子腾的决断,百万家私啊,居然也能舍弃?当下淡然道:“子腾,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自己且先考虑好。”
王子腾苦笑,考虑,还要如何考虑,等你贾家带了人找我们算账吗?决然道:“家父母本意便是要在今日尽早将此事了结,原是愚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幸好现在改也还来得及。”他却早将方才调配产业不凑手的托辞忘了个一干二净。
贾赦也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便如史夫人所言,昨日贾政王氏当着京中那般多的顶级家族拜堂成亲,那王氏就已经是贾家的人了,更不要说户籍上早已注明她是贾政之妻。王家这事犯的不小,真闹了出来,那可真的是闹大发了,弄不好连贾家都要跟着吃挂罗。要知道,平西王没反之前还好说,不过就是一个贪污,以权谋私。可问题是现在平西王已经反了,这问题可就大了。
那就是谋反,谋反是要诛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