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剑

棺材里探出一只苍白的手,苍白的手的主人声音在雨中飘渺的散开:“在棺材中喝酒时,可以不顾虑他人的打搅,原是最快活的事情。”

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这只手中竟还举着一只酒杯。

身后的二人惊呼道:“是你!”

看来这三人是认识的。

沈琪叹了口气,转了转头上的雨伞,道:“这里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四人一起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如何?”

这次没人再质疑她口中的‘四人’。但她的请求还是遭到了拒绝。

棺中的那人掀开木板,从中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脸和他的手一样苍白,下巴处有着青色的胡茬,原本敛息时消散的酒气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在暴雨中逸散开来,但他的眼中却毫无醉意,漆黑明亮,又带着叹息似的凉意。

“抱歉,姑娘。”他叹了口气,“你不该来这里。”

不知何时,那残废的二人已经分开,三人竟呈合围之势,二人与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本是刚刚碰面,但却在几息之间便调成出无与伦比的协调默契,沈琪毫不怀疑若是全盛时期的三人,是能够发挥出二加一大于三的实力的,但现在的这三人……

下一秒。

被合围在中间的红衣女子蓦地动了。

似乎有一道雨下的又快又急,形成了一道银色的流光,流光卷着雨滴,在短短一瞬,竟将这瓢泼的雨帘给划成了两截。

浑身酒气的男子脸上的肌肉一抖,他叹息似的眼神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更为悲怆的感情从他的眸中涌出,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柄银亮的细剑,剑的主人,是仍一手撑伞的红衣女子。

他说:“我还不能死。”

沈琪笑了笑:“你们想杀我,却不准我杀你们,这是什么道理?”

一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二人此时终于回神,他们近乎绝望的感受到了与这女子之间天堑鸿沟般的差距,三个满心仇恨的男人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女子若想杀他们,根本不用废吹灰之力。所以她应当不是天香堂派来的人,天香堂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女剑客!

他们同出一门,在这情境下,连所思所想都如出一辙。

他们不能死!

即使要死,也要带着葛停香一起死!

雨已经停了。

破旧的茅草屋内,坐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单独领出去一个,就足够吸引旁人的目光,一个是没了右臂的壮汉,一个是没了右腿的瘦猴,一个是一身红衣,模样美丽却带着几丝邪气的女人,一个则是邋遢着胡茬,模样却俊朗周正的年轻人。

此时四个人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桌旁,却只有红衣女子身前摆着一杯茶水,他们三人甚至不知道这杯子和杯里的茶水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将双环门和天香堂的恩怨讲至快结束时,这女子就幽幽的抬着袖子,另一只手突然就举出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然后慢慢的品了一口。

现在他们的话讲完了,三个人里,杨麟和王锐二人有些神色哀戚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