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已是入夏时分,太阳不过将将升起,热风已是拂面而来。
马车里,受不住闷热的珊瑚悄悄掀开了两侧的纱帘,侧头望向窗外,面上一派悠然之色。
昨天虽受了一晚上的念叨,却一点没妨碍她今天继续去照顾那寄放在花满楼家的蔷薇,甚至……她还有闲心欣赏这车窗外的繁荣景象。
只见街道两旁,五彩的商铺招牌旗号正随风飘荡着,期间偶或横出突兀的飞檐,阳光照射下黑绿得发光的瓦顶,折射出了粼粼彩光。
虽是太阳初升,街道上却已满是川流不息的行人,车水马龙间,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容,无不反衬出京城的繁华与富荣。
想到这,珊瑚不由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天子脚下!
然而转念想到自己在乡下所见的情形,两相对比之下,她心中又不免生出一股微微的讽意。
正当她一个在车里神游天外之际,突然,马车猛的一停,车外更同时响起一连串的“吁!”喊声,接着便是赶车人的怒喝声: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
车里,毫无防备之下被猛晃了一次的珊瑚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幸亏这次马车驶得慢,不然她只怕又得撞一次……昨天磕到的地方还疼着呢,想到这,一向处事淡然的她心下也不免生出了些怨气,不想她还没开口问外面的情形,便听得外面赶车人一阵“哇呀呀”的喊叫声,接着,“咕咚”的一下,赶车人明显落败跌落在地之后,“哗!”的一声,车帘被人猛的掀开了。
“嗖!”的一下。
一个裹着红滚滚披风的人闯了进来。
来人一进车里,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愕然的珊瑚,他似是也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是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本是一脸狼狈的他先是讶然,接着便眼睛一亮,那长长的睫毛一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冒犯姑娘了,但请姑娘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想请姑娘送在下一程罢了。”这般说着,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却是紧紧盯在了珊瑚脸上,双手微拢,看这架势……仿佛只要她开口惊叫,他便要立即出手了。
又一次被“劫持”了的珊瑚:“……”
见珊瑚仍是一脸懵然,来人浓眉一敛,又小心解释了句:“在下也是事急从权,还请姑娘原谅则个。”说罢,双手一抱拳,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歉意。
见状,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的珊瑚挑了挑眉,轻轻应了一句:“……哦。”
来人:“……”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车外响起了赶车人慌张的喊声:“你……你这贼子,快快给我出来,若是伤了我家县……我家小姐一根汗毛,我定要你——”
“刘伯!”
珊瑚一声轻唤,制止了车外赶车人刘伯的怒喝。
“小……小姐?”刘伯面色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没再大喊大叫,只继续涨红着脸,站在车外满面惭愧的低头应道,“是老奴没用。”
“罢了,继续赶车吧!”
“……是。”
至此,即便刘伯依旧满心忧虑,却也只能听命行事,坐上车后,抓着套绳轻轻一甩,“啪!”的一声,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色骏马继续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的继续前进了。
外面,马车“格拉”“格拉”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