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皎皎。”柳文君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我一直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承认我是恨他们,替我自己恨,替我娘恨,恨他们毫无伦理与羞耻心,恨他们如此污浊不堪,恨他们能将污蔑我的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柳文霞是我派人给她下的毒,她的丫鬟也是我利用完就丢的,只是我身边的人,是我娘在世时给我留下的老人,我舍不得……若非如此,也不会这样快被官府查到,所以你看,我就是这么样的人啊。”
她将自己做过的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裴皎亦无话可说。
虽然裴皎自己也极度恶心柳禹三人所做的事,但也不能说柳文君做的便是对的,律法存在,便有它存在的理由。
杀人者,偿命之。
对于柳文君,她虽痛心,但能做的也只有求她爹让柳文君在处斩之前过得舒服点儿。
裴皎一直便知道,其实自己是个挺冷心冷情的人的,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多余的善心简直少得可怜。
只是对柳文君,她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也因此,今日才来走这么一趟。
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便收起了那些旁的心思。
“所以皎皎,你也回去吧。”柳文君看着她,缓慢站起身来,一丝不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裴皎道。
正好裴皎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压得她沉甸甸的,遂点了点头,道了句:“那柳姐姐你……好好保重。”
便慢慢退了出去。
站在房门口,裴皎再一次回头看向屋内的柳文君:
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身上,不添暖色,却为她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她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眼光缥缈,不知在看向哪里,亦或是在透过窗外的景色在看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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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皎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后,裴广洋早就等在里面了,正低着头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册子,听见动静也不抬头,只开口问:“回来了?”
“嗯。”裴皎此时情绪不怎么高,也只是简单了应了一句,便坐到靠窗的软塌上,托着腮看向外面。
车夫已经开始动作,马车便缓缓地驶动起来,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出了宅子依旧是那座“似云楼”的门口,街上依然熙熙攘攘,摆摊的人们亦是忙个不停,虽夕阳西下,却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夜市做着准备。
“幸福人的幸福都是一样的,不幸者各有各的不幸。”裴皎怔怔地看着外面,不由得冒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