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窗台上,想了想,后脚用力,跳了出去。
先笔直地往院子奔去。站着睡觉的小宝警觉地睁开眼,“咯”了一声,见狐狸眼都不眨地直接从它面前窜了过去,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所谓的净房就是个用木板隔出来的小间。狐狸捂着鼻子跳了进去,又跳了出来。
没有。去哪了?
她抬头四顾,才发现灶房内竟然烧了火。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分明勾勒出了少年纤弱的身影,笔直又傲慢。
“鸡!”说什么去方便,原来是饿了要吃独食!
狐狸气鼓鼓地一甩尾巴,悄悄跳上了踩着瓦缸,软垫搭在灶房的窗台,探出了头。
灶房之中,干柴被烧脆后噼啪作响,偶尔往上弹跳出火星。而靠坐在一侧的少年轻摇着蒲扇,目光落在火上炙烤的瓦罐上,安静又祥和。
是在熬药啊。
狐狸侧过头,正打算收了爪子回房,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愣住。
他哪来的药?就算病了也不该乱吃药啊!
狐狸龇了牙,后脚一蹬,正要爬上窗台,却见少年从一旁放干货的篮子里抓了一棵通体碧绿,茎生白花的草投进了瓦罐里。
水猛地沸腾起来,瓦罐里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随之空气里飘起了一股香甜的气味。甜味越来越浓,如同渗了大量的蜜糖一般,然后却物极必反,开始发涩起来。
少年就在这腻味之中面不改色地熄了火,用厚布包了罐子的耳,侧着把里头的药液倒了出来。
狐狸愣了愣,慢慢地收回了爪子,从陶罐上跳了下来,拖着尾巴回了房中。
等苏少泽回到房中之时,狐狸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床上,打起了呼噜。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到底还是小心地把她抱起来,挪到枕边去。自己再避开了伤口,爬上床,轻合了眼。
是夜,少年蹙着眉,失血的脸上异常的苍白,若不是胸膛还浅浅起伏着,只怕会被人误认作一尊玉塑的雕像。而待少年人呼吸渐渐平稳,狐狸睁开了眼,踩着软垫轻轻趴在他枕边,鼻子动了动,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在暗夜中透出了绿光。
少年身上还残留着那股甜腻到发涩的香味。这股味道如同毒蛇钻孔一般贪婪地侵入他体内,把原本发咸发苦的腥味吞噬掉。
她想到方才灶房所见,又想起了少年人晕倒后的场面……一双白皙漂亮的手长出了白色的短毛,指甲变成了又尖又利的爪子,向下弯曲着。头发如同褪色的壁画一般,从发根开始一寸一寸地变白,耳朵也变得尖尖的,内耳里长出了绒毛……
明明是人,为什么会兽化?
你到底是谁?真的是埠锦城城主的嫡子?
……
不过,这一切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狐狸低头舔了舔前爪上某道不易察觉的伤口,寻了个位置钻入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一早,苏少泽是被推门而入的景明吵醒的。
“太好了,少泽你醒了!”景明激动得眼睛都要流出泪来,幸好记挂着手上还端着药,没有扑上前。
因不知道苏少泽何时会醒来,他把药都留在家里,出门前熬上一副,送过来了才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