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新君即位,南京又有皇储之争,贺澜亭与贺家牵扯其中,其他世家也大抵如此,贺澜亭来塞北恐怕另有所图。我心愿必护你周全,却不得不承认我为塞北三军统帅,终究有不能面面俱到的地方。小曦,这是我的错处。但我希望你平日里谨慎,若与危险先顾自己。”
沈曦的心情经历百转千回,错愕、窃喜、失落到感动。
小姑娘抿了抿嘴,纠正说话的人:“这个不算,你要许个和你自己有关的愿望,这个我本来就可以做到呀。”
“就这个吧。”隋珩没打算更改。
沈曦觉得这个隋珩要她完成的这个愿望太简单了,简单得她有挫败感。或许隋大哥根本就没有想要她替他完成的事,这只是拿来哄哄她的。
“你说过的,我许的愿望你能做到的都一定会做到。就再给我一点心安。”
隋珩见沈曦点头保证了,涩然一笑。用光面堂皇的借口掩饰内心真实的卑劣,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沈曦和贺澜亭有太多接触。
沈曦从隋珩那回去,沿路上她心不在焉,想的都是隋珩的事。这段时间隋珩总让她觉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但沈曦冥思苦想也是种想不出这份不对劲到底出自哪里。沈曦埋头走着,脚步拐了个弯,远远看到贺澜亭正与阿岚说着些什么。
沈曦起了疑惑,在原地踟蹰了许久,匿着脚步悄悄走近。
“我以为我的提议姑娘你必然会欢欣鼓舞地接受,阿岚姑娘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贺澜亭捏着扇柄,略略一笑看向阿岚。
他从容镇定,阿岚在贺澜亭面前十分得不自在,喉咙滚动,局促说道:“……可是我没那么厉害。”
贺澜亭闻言笑了,目光停驻在阿岚身上,带笑意的桃花眼却能剥皮拆骨看透人心,和他的人一样锋锐无比:“阿岚姑娘你过谦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办法。若阿岚姑娘不能帮我,能替我指明一条明路贺某也感激不尽。此番阿岚姑娘若答应能想办法试试看,你就能回南京城了,贺某不敢自傲,但贺家遮掩一个人行踪的能力还是有的。”
显然,贺澜亭的最后一句话让阿岚十分动摇,她挣扎了一会沮丧道:“我只是知道这个蛊,但我解不开,之前在安国的时候我就试过了。”
阿岚抬头问:“那么多太医都解不开吗?”
贺澜亭淡笑不语,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就算他们都做不到,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
沈曦一直待到两个人都从原地离开,她才缓缓探出脑袋。偷听这样不齿的行为让她有些羞愧,继续走在路上时头不禁低着。这事她虽然做得不对……但沈曦对贺澜亭来找阿岚交谈的原因实在太好奇了,结合之前贺狐狸说的话,莫非他这次来塞北其实是想找阿岚拜托她做事?
以及他们对话中暗自的对象,是闻祁?
路走到尽头,沈曦一抬眼,却看到站在不远前头负手悠闲的贺澜亭。
很明显他是在这守株待兔等人了。
沈曦总觉得是自己偷听被贺澜亭抓包了,离人还有段距离,沈曦未说先怂,甚至有点想扭头就走。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了。
贺澜亭看小丫头走得这般磨蹭,好一会才到自己面前,也不知怎的自己就笑了:“做了坏事才来心虚?”
啊,他果然发现了。
沈曦有点懊恼和羞惭,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格外地不自在,别过头干巴巴说道:“我只是刚好看到……我说对不起啦,贺公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贺澜亭短促地笑了一声:“肚里能撑船的是我爹。”
被他调侃了,沈曦忍不住回头瞪他一眼。
与隋珩的对话言犹在耳,沈曦只想快快绕开这个心眼多得跟蜂窝煤似的贺狐狸。
阔别重逢,贺澜亭这会见到小姑娘其实心里高兴得很,哪怕这小姑娘看过去不怎么高兴,但他心里开心就足够了。贺澜亭上前一步,一下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又很快被沈曦倒退一步重新拉开。
世家公子挑了挑眉:“怕我?”
沈曦哼了一声:“谁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