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候,他们到了塞北。
塞北吹来的风裹挟着干燥的沙尘,沈曦犯了鼻炎。两个时空的季节在这几个月内轮转,最开始是沈曦穿着短袖跌进一片寒冬里,这会已经换成沈曦每天上学要穿上厚厚的棉袄。但无论先前还是现在,两边的温度差都让沈曦不好受。
沈曦揉了揉鼻子,郁闷地不想说话。
他们一路上来,看得都是差不多的景色,就是再新奇现在也稀疏平常了。沈曦头几日还很有兴致在外头起大马,说要亲自领略景色,等冷硬的风往脸上扑拍了几天,又引得她犯鼻炎后沈曦这股劲就彻底消了。
只是路上不好看大夫,隋珩发现沈曦犯难受后偏偏又不许巧琴顺着她,免得小姑娘一心解痒最后真把鼻腔揉破弄出血。巧琴只好在沈曦可怜兮兮目光下强忍住,完成将军交代给自己的事。
“巧琴巧琴,我鼻子真的好难受。”
“哎,表姑娘,你再忍忍,可千万别揉。”
最后沈曦憋得难受,连眼眶都有些微红。中途停下来休息时,被过来的隋珩看到了,隋珩一怔,比思绪更快地,双眉已经皱起来了。
“怎么了,哪里难受?”
刚说完,隋珩看到沈曦颇有些幽怨地盯着自己,慢慢反应过来了,他长眉舒了又皱,知道小姑娘难受得紧,尽管心疼,但却也不能纵容她。
“不能揉。马上就到塞北了,到时让大夫给你看看。”
他的话沈曦还是听的,只好委屈巴巴说道:“好吧。”
那湿漉漉的目光活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崽子,初生的毫不知事的眼睛,隋珩想到了雪白的小奶狗。这还是第一次,隋珩发现自己对于动物幼崽原来是这样的评价,而沈曦在他眼中也原来是这样的。
隋将军忍住心中微动,在沈曦垂头丧气的时候倏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鼻子上施加的外力让沈曦有一瞬间好受不少,小姑娘呆了下,看着隋珩没反应过来。
隋珩弯了弯唇:“奖励你的。”
第二日上午,迎候隋珩归来的队伍等到了他们要等的人,一群身着轻戎的汉子各个喜上眉梢,隋珩的马匹还没停下,隔着大老远就在喊他了。
“将军!”
为首的有两个,一是军师宋明,另一个是军中副将李重威,都是隋珩信任的左膀右臂。塞北的风沙日晒下,就是面貌偏文弱些的军师脸上的肤色都呈小麦色,更不提李重威,隋珩觉得他又黑了起码一个色。
半年前隋珩回南京时以防万一,让这两人都留在塞北坐镇。
隋珩翻身下马,两个下属则立刻迎了上来。
李重威咧着笑:“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连一贯自持的宋明也难得情绪外露,语气里带着笑意:“将军。”
对着两人,隋珩脸上亦冰雪消融,他轻颔首。就待李重威和宋明欲待再开口时,却见到他们将军扭头去后面的马车里接了一个人出来。
两人皆愣住了。
怎么也想不到,搭着将军手掌探出头来的竟会是一个姑娘。
纵这位姑娘模样生得好,可一想到隋珩会做这样的事,就是大咧咧的李重威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了。
隋珩带沈曦见了自己在塞北的弟兄,分别指了李重威和宋明说给沈曦听:“这是我的副将李重威,这是军师宋明。”
这几天沈曦看得不是隋珩就是巧琴,这会看到两张新面孔,新奇又乖顺地跟着隋珩的目光把这一文一武的两人看了遍。小梨涡一露,本来就在几个间年纪最小,这会更讨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