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薛瑾回到摘星楼,看到案上一件件摆放得整齐的冠服、绶带等物,察觉到什么,开口道:“殿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便见案旁边的幔后走出了一个人,那小人儿此时微微垂了脑袋,一身嫩黄色的襦裙,手上还扯着挽在手臂的披帛,全然一副不安的摸样。
薛瑾不慌不忙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
问道:“不知殿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我本是想再晚点过来,又怕你歇下了,不曾想过你不在。”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却不妨碍薛瑾明白她这是在为主人不在私闯住处而感到不好意思,薛瑾颇有些好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那殿下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呢?
“这案上的衣服你可是试过了?可还满意?”见他问起,北堂静也想起了来这里的原因,当即忘记了羞愧,一双眼睛期待地望了过去。
“臣不过刚回摘星楼,尚未一试。”
“那你要不要现在试试?”北堂静立即接着问道,那摸样,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薛瑾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不过想着邀功求夸赞的孩子罢了,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方才说道:“不急,倒是殿下,听说,此次是殿下负责办理大典?”
这是句陈述句,北堂静点点头,“嗯,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来告诉我,我都照你说的去办好不好?”
见她一脸讨好却分外纯粹的笑容,薛瑾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半晌,方才开口,“臣需要什么,自是有底下人办好,只是殿下,难得办一次差事,可有为难之处?”
北堂静没想过这话似有逾距之嫌,又是老老实实回答:“并无呢,大事两部都做了安排,我只需过目罢了,没什么为难的。”
“礼部并户部的两位尚书皆是操持过两年秋收大典的,殿下自是能信得过他二人。”
“嗯,我知晓了,”北堂静点点头,看了眼冠服,再次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试试是否合身么?”
薛瑾勾起唇角,“殿下,早在半月前那边便拿了臣的尺寸,这种大典的礼服怕向来不会再做修改,至于这不合身再做修改一说,也只不过顺口之言,日后这种话殿下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当真。”
北堂静惊讶了,又微微有些低落,“原是这样,是我想差了。”
“无妨,殿下近来身体如何了?”
虽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了她的身体,这话立即让北堂静想起来白日里碧水之言,想到这里,也回答道,“最近出了睡得似是多了些,别的倒是没什么。”
“臣给殿下的药丸殿下可仍在服用?”
“嗯,在呢。”离开避暑山庄行苑之时,他曾给了她一个白玉小瓶,里面装着绿豆大小的药丸,并嘱咐她每日睡前服用两颗,她也一直听着这话坚持服用,却从未想过这药会让她变得渴睡,说来,她也一直未曾问过那是何药,只知道,他万不会害了自己。
“殿下渴睡确实与此药有关,但非坏事,那案后的架子上,左边第二个盒子内有一白玉圆瓶,殿下拿回去,待之前的药丸服完之后,便开始服用这圆瓶之药罢,用法同之前一样,等换药了,殿下便不会再渴睡了。”
北堂静认真听着,取了那药,依旧是没问一句这药药效何为,这般全然的信任让薛瑾话也软了几分。
“殿下取好了药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我不打扰你,晚安,薛瑾。”说着,不等他回应便离开了。
薛瑾凝视着那绶带边上与众配饰格格不入的绦子,再次勾起了唇角。
“晚安。”
又过了几日,在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秋收大典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