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殿下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彼时，是臣在催促殿下，不想现如今倒是殿下主动提出要先行离开了。”

他动作优雅闲适地刮着茶叶末，看不清神情，她也无法分辨他这话究竟是什么个意思，但是，起初的确是她说都没说一声就走的，想到他说不定还拖着病躯等了自己整晚，北堂静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愧疚。

“对不起。”

“小殿下何错之有，实在无须向臣道歉。”

一阵沉默。

薛瑾放下杯盏，忽然出声，“小殿下，无论那日乔二公子同你说过什么，臣都希望小殿下莫要放在心上。”见她看过来，继续说道，“乔二公子年少轻狂，为人处世也率性而为，他说过的话，殿下权当胡言乱语，莫要放在心上。”

“所以，我日后还可以继续去找你是么？”北堂静也忽然问道，倒是将薛瑾问得一愣，仿佛没听懂。

“殿下可明白臣适才所言何意？”

“嗯，我知道的，”她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茶水，里面的茶叶正轻缓地上下浮动着，忽然就笑了，“我其实知道你是想替乔二开脱，你们是好友，他全心为你着想，你也为他考虑。”

“殿下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言不相干之事。”

“因为，与我而言，那并不是不相干之事。”北堂静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眼神坚定明亮。

也不管最后两人是如何不欢而散，等北堂瑾终于回到安阳宫，早已是夜幕降临，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那日同乔二公子的对话。

......

“四殿下，您可知道为何此前您会一直生活在冷宫吗？”

北堂静本能地觉察到接下来他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心底却有个声音在隐隐地喊着想要知道个中缘由。

“建康五年的春天，忽然天降大雪，这场雪延续了大半个月，冻死了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更是让后来一整年都颗粒无收。北宸宫同钦天监联手都无法算出这场雪的来因，就在这时，老国师倾尽一身本事卜算了一卦，卦上所示：灾星临世，天降大难。

可惜老国师算出这一卦时便已用尽所有精血，没过多久就长辞于世。

四殿下，我朝十年改一年号，建乐十年，建泰十年，不看如今建宁已有三年，却唯有健康仅五年，你可知为何？”

“国遇大事，或瑞或否，改纪元。”北堂静默默道。

“四殿下聪慧，想必心中已经有数，我就不再多说了，上任国师已经羽化，这任国师是否会再重蹈覆辙，谁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