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回寝室坐了一会儿,班群里就炸了,学院果然如迟溏先前所言,要求新生军训期间晚上搞卫生,还把具体到苛刻的要求也一一罗列出来。
什么站在床铺下面往上看时不能露出床垫,床板和柜子之间的缝隙不能有灰尘,地板不能有死角,玻璃窗框恢复本色,洗手间不能有积垢……
容素的室友们呼天唤地,可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搬个小藤椅围在一起坐着抱团取暖,互相抚慰受激的心灵。
寝室长云肖都没发话让大家起来干活儿,容素也只是收拾收拾自己的床铺,试一试怎么才能让从下面看的人看不到床垫。
容素看了看另外三个妹子的床铺,忽然理解了这条要求的意义所在。床垫耷拉出床板真是很不美观,李白有一句诗怎么说来着,喔,遥看瀑布挂前川,夸张地应了应景呐。
容素把自己的床垫往靠墙那边拉了拉,然后下了床,发现确实看不到床垫露出了,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门外有敲门声,容素问了声‘谁’,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迟溏。”
一开门就是迟溏的治愈系笑容,容素也不自觉地笑了。
奇了怪了,一个小时前还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甚至笑得像花儿一样,还真是够治愈的,容素打心眼里佩服迟溏的情绪调控能力。
“不让我进去吗?”
容素沉浸在自己的心理活动小世界太长时间了,迟溏这么一笑问,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迟溏给堵在外边了。
“怎么会呢?只要你敢进来。”容素挑衅地挑了挑眉,然后让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迟溏勾着嘴角走了进来,顺手揉了揉容素的头。
像乔丹的球粉收到了乔丹送的篮球鞋一样,容素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欢欣,悄咪咪地跟了进去,看迟溏会不会对别的女生也这样。
迟溏一见大夏天抱团取暖的三个人,示意她们往对面寝室的窗户上看,有一个女生正认认真真地擦玻璃:“别的寝室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打扫了,你们怎么还瘫着呢?军训的累劲儿还没过去吗?”
王林诗坐在藤椅里勉强直起身子,声音懒散:“过去了,我们只是在表示抗议。”
迟溏笑着告诉她们:“每一届新生在此时都有与你们同样的想法,但现实往往残酷,抗议是无效的。”
蒋天翼从云肖肩上抬起头来,嘟着嘴问:“溏哥,你是学院老师派过来的说客吗?”
迟溏边四处转悠,边澄清事实:“我不喜欢当说客,学院也不需要说客。过几天见识到了学院雷厉风行三令五申的作风,你们就会自觉乖乖听话。那感觉就像是进了某些传销组织,不听话就不让你睡觉,或者说像是中学老师跟学生说背不出书来就不准吃饭,而后大部分学生就背出来了。很多人不逼一逼,不知道自己多有潜力。学院比传销组织有名义这样做,到底学院都是为大家为学院好,大家配合一下,自己也少麻烦事儿。今天不做,堆到明天,还是要做的。”
蒋天翼皱起小眉头,鼓起腮帮子,朝迟溏撒娇:“溏哥……”
迟溏摇头笑:“别冲我撒娇,我无能为力。”
云肖这个寝室长不以身作则不组织,室员们自然主动的少,迟溏本着说服室员先说服寝室长的原则,问云肖:“你们寝室买巴氏消毒液和洁厕灵了吗?没买的话就先把自己衣柜上面的粘性挂钩,还有贴纸刮下来,钉子也不能留。”
云肖朝后捋了捋刘海,说出心声:“我们白天军训那么累,晚上还要我们大扫除,而且这么吹毛求疵,学院是要我们的命吗?”
蒋天翼笑笑:“可能是学院第一次这样下达命令并实施后,发现学生们都没死,所以觉得还是可行的,之后就成了传统。咱们a大的传统真不少。我们是不是该夸一夸学院管理学生有方呢。”
迟溏:“学院不组织这一次,大家也很少会这样做。住宿环境是自己的,打扫打扫总是好的。”
云肖仰面看迟溏:“可是我在家里大扫除,也没这么夸张过。”
迟溏笑着说:“在家的孩子是公主,家是皇城宫殿。出了家门,有了事儿,都是自己的,那时的你是自己的天,家只是港湾罢了。当然你们要是有男朋友宠你们像公主,做你们的天,帮你们打扫,那就当我没说过。”
云肖蹭地一下站起来:“好吧,溏哥,我们认命了。我们做自己的天。洁厕灵什么的以前都买了的,是大扫除要用吗?”
迟溏扫了几眼地板和玻璃窗,说:“地板以及窗框,有沉积四年甚至四年以上的老污垢,有了这两样东西,会相对好清理些。”
窗框远远看着还好,容素闻言走近一细看,方知积污纳垢,大概是上一届的学姐们在她们军训的时候也彻底打扫过一次,之后四年里就再没好好管过,所以军训大清扫还是有必要的。